“干什么?”
周延趁机把水杯塞进他手里,弯下腰来盯着他:“你就不怕到时候被卸磨杀驴?还是他们真的有这么值得你信任?”
谢予安的反应简直是教科书一样的混账。
“我怕什么?”他稍微一勾眉,避重就轻地嘲弄道。
周延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谢予安避开他的目光,起身把杯子搁在一边,淡淡道:“我一向是‘谁挡了我的路,我就弄死谁。’,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所以别想着跟我混,没什么前途。”
谢予安从周延身边快步走过,像个那什么无情的渣男,拍了拍周延的肩头:“今晚上辛苦了,等你到了新单位,我代表特行处给你发褒奖函。”
拖鞋走起来踢踢踏踏,实在是很有损谢司的威严。
“褒奖函就不用了。”
周延抱着手臂,跟着转过身:“但是劳您替我问问军委监察处怎么走,他们特行处的老大刚刚还在跟我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转头就让我滚蛋,这种坏人一般怎么处置?”
坏人——谢予安脚下拐了个弯,带了点恰到好处的“诧异”,假装听不懂这个人的暗示:“你是说他们今年都快八十岁的席处长吗?别闹了,人孙子都比你大了,这不合适吧。”
周延:“……”
单单是论嘴上功夫,就是再修炼十年他也说不过谢予安。于是周延干脆也就不要脸了,一把攥住了指挥官先生的手腕,直接把人拉回来不让走:“不行。”
谢予安反手甩开他的手:“松手!”
周延一把握住他的手,四肢并用地黏了上去,就他那个个头和肌肉密度,活像是一颗导弹冲过来,直接把毫无准备的谢予安一把扑到了沙发上,紧接着就是一串灵魂质问甩了出去:“那我的墙纸谁来赔?窗户玻璃谁给我换?医疗费谁给我报销?”
谢予安毫无准备地栽进了一堆软绵绵的抱枕中间,被一堵人墙压制得动弹不得,恼火地抵着着周延的肩膀:“我说你够——”
周延痞气地冲着谢予安一抬眉:“不说清楚你今天走不了了,卖身还债吧。”
谢予安:“……”
债权人身份金光闪闪从天而降,陡然一下把谢予安司长砸懵了。
时隔好几年,谢予安终于吝啬地回忆了一秒钟,从当年那些久远得几乎不真实的记忆里里面挖出来一个重要的信息——周延他以前不这样吧?!
多么内敛又可爱的一小孩儿。
没这么不要脸吧?
联盟中央军校以全封闭军事化管理闻名,换句话说就是联盟正式部队里面的现役军人怎么管他们就怎么管,而且没有周末没有假期,一切待遇参照照联盟现役军人来给。
也就是说那些传说中情侣必备的压马路出门约会基本上想都不用想。
四舍五入差不多两年的时候,周延和谢予安也就捞着一次一起走出校门的机会,而且还只有半天,甚至都不够俩人在城区溜达一圈。
那时候谢予安课程很少,一门心思等着特战小队的选拔,所以闲出屁来了,在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前五分钟换上便装,去教学楼门口守株待兔。
巨大的古罗马式廊柱下,年轻人一身简单的白衬黑裤,自己就像是一幅画。
有个翘了最后十分钟跑出来的短发女孩儿从楼梯间快步跑下来,在两三步台阶的地方一跃而下,扎进了另一个等待已久的年轻人怀里。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拥吻,那个女生好像是谢予安的同学,不过不怎么熟。
而后女生从男生怀里接过一大束鲜红的玫瑰,那束花没精心扎成花束,但是看起来莫名就比那些点缀过的鲜花更加自由蓬勃。
谢予安垂下眼,礼貌地挪开了目光。
直到一支玫瑰递到眼前,女生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谢?你是在等你的那位‘被你挂了实训课的小朋友’吗?”
谢予安顿时失笑,每当有人有人问起来的时候,谢予安总是会给周延起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比如“绿眼睛的小朋友。”和“被他不小心挂了课的小倒霉鬼。”
谢予安点点头,准确喊出那个女生的名字:“贝蒂女士,祝你约会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