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衡。”
黎书宛喊住她,“就这三天,你都不留下,守着你父亲吗?”
江意衡停住脚步。
“黎姨,您应该清楚,现在躺在那里的人,只是一具沉睡的躯壳而已。”
她微微一顿,“何况,我要处理的事情,用不了三天。”
*
“小简,婶来看你了。”
张念春推开屋门,把怀里抱着的大米、煤球和肥皂先后靠墙摆下,“街道在发放福利物品,你那份,我帮你领回来了。”
她下意识地循向床头,却没看到少年卧下养病的身影。
一撇过视线,就看到他穿着蓝毛衣,站在墙角拉扯袖子。
“你怎么起来了?烧了三天,还不躺下好好休息!”
张念春拿起体温计上前,少年却唤住她:“不用了,张婶。我已经量过了,我没事了。”
他又理了理衣角,才转过身来,抬头忐忑道:“您看我这样打扮,她会喜欢吗?”
张念春提着体温计怔在原地。
他说的那个人,是江意衡?
张念春搓了搓手指,犹豫道:“小简,不是跟你说了,她……”
“她让我等她,我一直记着。”
简星沉打断她的话,“您看,这是她买给我的衣服,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很洋气?”
少年脸上仍余有高烧过后的苍白,眼角眉梢却洋溢着欢喜。
他不厌其烦地抚平所有褶皱,连肩头的接缝处也仔细对齐。
张念春一眼就看到他手肘上破洞的位置,线头翘起,边上还起了球。
“都磨破了,就别穿了。换一件吧,婶帮你再找找?”
她走到屋里仅有的木头箱子前,那是少年存放所有毛衣的地方。
他却坚定摇头:“不行,这是她让我穿的。如果她回来看到,我没穿着她让我穿的衣服,她会不高兴的。”
张念春心里不安,却又无法明说,只好装糊涂:“你在说什么呀,穿什么还不是你自己的事,谁还能管到这茬。”
“张婶,您忘了?”
少年回到床前,指着他铺在上面的床单,“这床单,也是她挑的。她想让我穿得好、睡得好,这世上,没有比她更关心在乎我的人了。”
他坐在床边,双手顺着床单的纹路细细抚过:“我每天晚上都给她腾出位置,还给她留了专门的枕头。我昨天晚上又梦到她了,她一定很快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