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衡收起光屏,转身踏入餐厅。
江御川正背对着她,一手慢条斯理地搅动着骨瓷杯中的金茶匙。
“你还是找来了。”
江意衡站定:“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父亲。”
从母亲事故身亡到今天,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年零两个月又五天。
江御川未曾转身,只淡然道:“你与均和相处得还好吗?”
“该完成的程序,媒体报道,合照公布……一切都很顺利。”
江意衡的声音毫无波澜。
“但这并不是你今日不请自来的理由。”
江
御川放下茶匙,端起热气氤氲的茶杯。
江意衡轻轻将黑色投影模块放在桌上,不过是骰子大小的装置,却将十几页文件悬空投在她与江御川之间。
最后一页,密令与国王印章清晰可见。
她望着他的背影:“您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指什么?”
江御川一副置身事外的语气,“是我将你拉拢的大臣贬去D区,还是我督促你联姻,又或是,你那艘老式飞船失控坠毁的事情?”
父亲倒是很清楚,他为了立威,都做过什么样的事情。
但江意衡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在问您,为什么要对母亲下杀手。”
这位帝国君王静默片刻,随即发出一声轻笑:“你比我预想中更早渗透了我的情报网。身为我的女儿,你做得很好。”
他的夸赞几乎带着某种毛骨悚然的意味。
“在这件事上,言家父子俩,应该也帮了你不少,对吧?你现在还觉得,这桩婚约于你,只是纯粹的累赘吗?”
江意衡没有接话。
她冷声重复:“为什么,父亲?”
江御川摇了摇头,甚至叹了口气:“我在你四岁时,就把你从E区接到王宫,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和教育资源,还把我从祖辈那里继承的一切,包括王室的责任与信念,全都传授给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你难道不明白,我有多么器重你?”
“器重我?”
江意衡觉得好笑,“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母亲去世后,您转身就迎娶了黎姨?您所谓的器重,就是让我从小失去母亲,生活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
“书宛可没让你失去母亲,也没有对你的飞船动手脚。黎家的决策,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