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星沉难得带她出来透气,明明身上还到处泛着酸痛,却依然开开心心骑着祖传的三轮车,载着她四处溜达。
到了傍晚,他们趴在湖边的草丛里,一起看冬天的水鸟。
无论是白头鹎、赤颈鸭还是鸿雁,江意衡总能精准指出每一种鸟儿,三言两语描述出它的习性。
简星沉由衷钦佩:“你知道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我经常路过这里,从来喊不出它们的名字。”
“那不过是因为,我以前经常随着父亲打猎。”
江意衡解释的时候,脸上神情却有片刻消沉,“他要求我记住见过的每一种飞禽,如果认错,还要受罚。”
简星沉隐约觉得,他不该问她这件事。
她好像并不喜欢提及自己的父亲,言语里透着股挥之不去的冷淡。
只言片语间,他无从断定江意衡的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只是有些羡慕,她有一个能带她打
猎、教她认水鸟的亲人。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江意衡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起身掸去碎草叶,声响将水鸟惊开。
夕阳余晖映在她的面容上,为她笼上一层温柔却遥远的光。
简星沉忽然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开口问她:“你出门在外这些天,他应该,会想你吧?”
江意衡只是凝滞在原地。
她不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透着股冰冷疏离,连简星沉有时都分不清,她是不高兴,还是单纯在出神。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又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不识趣,为什么要惹她不快。
直到她终于撇过脸,目光落在他忐忑仰起的面容上。
少年的鬓边还沾着几片干枯的草叶,唇瓣半张,一双睁圆的眼睛眨巴着,让人生不了一点气。
江意衡的唇角勾起一点凉薄弧度,语气倒像是已经原谅了他:“你这只叽叽喳喳的小海雀,哪来这么多话。”
这天晚上,简星沉炖了腊肉焖饭。
咸香的腊汁不止渗入微焦的米饭里,还为盖在顶上的白菜叶子裹上一层漂亮的油光。
开饭时,两人却争相把木头勺子伸进锅里,一边互相推搡,一边抢着把第一勺送入对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