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言:“那人家的梦想可能就是当法官呢,因为别人犯了错而被剥夺掉机会和因为工作枯燥主动放弃,这是两回事儿,前者的话,这辈子都很难释怀吧。”
“你说的也对,毕竟人总是会过度美化自己没有走的那条路。”楼明叙问,“不过你打算找谁借给他钱啊?”
周言目前能想到的也就詹石宇了,这人财大气粗,经常做慈善,前几天周言还看到他工作室为地震灾区捐了五十万,应该不差这几万块的流动资金。
他发消息和詹石宇说了说自己的想法,詹石宇倒是一口答应。
周言说:【我会再和受害人家属好好商量,争取把赔偿金再往下压一压。】
詹石宇回复说:【赔偿金多少倒不是重点,其实不瞒你说,我做过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把这笔钱垫上,既然他愿意打欠条,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我只希望他真的能改过自新吧。】
周言几天后才和家属确认好赔偿事宜,钱旭初的案子已经被移交给检察院审查了。
周言抽空又跑了趟检察院,找负责这案子的检察官商量,申请作不起诉处理,理由是孩子还在上学,社会危害性较小,且愿意配合还钱。
“这是当事人那边给的谅解协议书。”周言把新证据一起递交过去。
检察官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面相圆润,看起来是比较聪明,但同时也挺好说话的那种类型。
她翻了翻桌上的案卷说:“但我看警方那边提供的材料说这孩子已经没在读书了。”
“哦事情是这样的,我去学校问过了,之前钱旭初在学校抽烟被逮到,和老师吵了一架,校方那边是口头劝退了他,还没有正式办手续,严格意义上来说,钱旭初还是一名学生。”
虽然钱旭初已经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但法律对待学生群体和成年群体还是有些许区别的,多数时候,对待犯罪行为不严重且没有社会危害性的学生,会给予适当的宽容。
所以周言才让楼明叙提前跑一趟钱旭初的学校确认这件事。
检察官思考了数秒,说:“既然这样,那麻烦你再去学校,开份在读证明好吧。”
“行,我明白了。”周言跟检察官道了声谢便和楼明叙一起走出办公室。
“她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吗?学校都说要开除他了,还让我们去开证明?这跟银行要死者亲自领钱有什么区别?”楼明叙情绪不佳地下楼。
“这你就不懂了吧,”周言喝了口从检察官那里蹭来的一杯速溶咖啡,告诉他,“如果她真不愿意给钱旭初机会,就不会让我们跑这一趟了。”
楼明叙愣了愣,顿觉醍醐灌顶:“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愿意作不起诉处理,只要学校愿意开这个证明是吗?但她为啥不把话挑明呢,要不然多容易让人误会。”
“他们体制内是这样的,讲话就爱说一半藏一半,总不能直接对你说‘你去想办法开个证明,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这不成给你个人开小灶了吗?”
楼明叙竖起大拇指:“你真是阅读理解大师,以前语文是不是考特好?”
周言笑了下:“这跟语文成绩没多大关系,多接触接触你就都懂了。”
楼明叙勾着周言肩膀,撒娇示好:“哎哟,你说要是没你在旁边我可怎么办啊。”
拍马屁这套招数虽老,但在周言这儿还是很受用的,他嘴角的笑意浮得更开。
“哎你这爪子别挠我脖子,热死了。”
“碰一下都不行了?我们昨晚……”楼明叙的嘴巴立马刹车,紧抿双唇。
“昨晚咋了?”
“……昨晚都睡一张床了。”
“亏你还好意思说,”周言本来都不想提这茬了,“俩大老爷们开大床房,被人看见了肯定以为我们是一对。”
“苍天有眼啊,”楼明叙竖起三根大拇指发誓,“我去前台登记的时候就光顾着你了,前台随便给开了间便宜的,而且我这个人向来比较含蓄内敛,一般不主动的,昨天是你先往我怀里钻的,被人误解是你的宿命。”
周言被那句“内敛”戳中笑点,噗了一声,后面都没怎么听进去。
隔天就是周末了,学校会放假,俩人趁着最后一个工作日,又去了趟钱旭初的学校,找到了副校长以及当时那名被推下水的老师。
周言代钱旭初郑重向老师道歉。
兴许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那位中年男老师在提及钱旭初时没多少愤怒,脸上只有对无法管教的坏孩子的无奈和惋惜。
“我说句实话,这样的孩子就算把他关在学校他也根本学不进什么东西,他已经无法无天了,你不给他点教训他是不会改的。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抓现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