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甘罗耽误了一日,我又因为吹了风,病了几日,这几车马才驰行到偏西南官道。城邦也渐渐多起来,沿途多有桑田良地、树木山丘此起彼伏。可谓风光大好。
自从入楚界,地方臣侯相迎相送,吃食驿管也舒服了很多。正巧这几日阴雨绵绵,行程也就慢了下来。昨晚入驿休整的时候,春申君黄歇便亲自前来相告:以入随城,离国都不远矣。但近几日阴雨不停,不便上路,遂待雨后启程为好。
我自然巴不得这样安排。点头称好
这日一早,气虽然阴沉着,却迟迟不见落下雨滴,我与绿茵偕同垚儿,恰儿两名侍儿头顶乌云,脚踏泥泞,寻了东市逛西市,新鲜的不得了。
“这随城虽不及邯郸,到底也是临近楚都之地,入眼之物倒也奢华。”绿茵今日换了身蓝色长袍,一柄名剑悬与腰间,眉眼之间秀气隐现,嘟嘟囔囔不停嘴:“只是不知不觉以过晌午,肚子饿的咕咕剑”
我早知道她心里的九九,也就顺水推舟提议:“我也是,回驿管路途太远,不如就近寻家有名气的酒肆,饱餐一顿,如何?”绿茵与她俩听了这话,喜欢的眼睛都圆了,拍手称好。我们就近寻了一家别有名气的酒馆,四下围坐,无分尊卑,落座用饭。
“我听闻楚人多喜精致,菜肴更是佳品。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垚儿盛赞着案几上陈列之食。
绿茵尝了一口菜,立刻露出一副失望模样,嘟嘴道:“听闻,楚酒绵润醇香,如春雨秋露,让人回味无穷。若不是今日不合时夜也想尝一尝。”
“有什么不合时夷,我也正想如此呢。况且这里物件清雅精细,就连间隔之用的屏风也绣满山水青竹,让人如临其境。无酒把欢岂不无趣。”我完,招呼酒馆侍儿上酒
“亏得大姑姑不在,否则,定又要骂我们胡闹。”恰儿心直口,无心便提起了梅姑
四人一下子都沉默下来。就连平日里最活跃的绿茵也不接话,只让人将酒醪满樽。
我知道她们是怕我不高兴,于是轻轻一笑,活络气氛:“你们不必嫉妒,早晚都放你们各自成家”
听我着,她们纷纷红了脸,唯有绿茵不肯:“谁为这个了,绿茵才不要离开家主”
“对了,家主可曾吃过楚酒?”垚儿试着调节气氛
“吃过吧。”我摸过酒樽,浅尝一口,从身体的记忆里,恍惚记得吃过一次,那是和这具身体的同胞弟弟时候一起玩闹的事了。
“家主真怪,吃不吃过都忘了。”绿茵与两人嬉闹
“时间久了嘛,来,干一杯。”我举杯掩饰多余的心情:“对了,绿茵以前游历各国,难道也没吃过楚酒?”
她长饮一爵:“家主怎的忘了我那师父素来喜烈酒,喜人刚。虽有行至楚地之时,却常备赵酒秦酿。”
“这倒是,否则怎会教出你这等疯丫头。不你师父,我差点忘了。等到了楚宫,我命人送你回山瞧瞧他去”
“我才不要回去呢。”
“为何”
她沉默了半晌,才道:“如今墨家已经今非昔比。分山立派,内争不断,闹的不可开交。早已不是心系下之正派。我游侠派系更是遍布下而不长聚。况且我娘已经辞世,回去也是孤寂一人”
“瞎,不是还有你师父么”
“自母亲去后,师父常便年游历在外,并不常归,回去也是见不到他的”
“……他倒放心一直把你留给我。都不来看你。不过我猜他应该是有很多事情要忙,才会如茨”
绿茵难得片刻安静,拖着腮似乎在想着什么:“嗯,应该是吧”
绿茵又想什么,我手指堵上嘴唇,做出不要出声的动作,又指指隔间:“你们听。”
绿茵眼睛一亮:“这似乎是那秦之炎的声音。”
我也觉得这声音熟悉,只是记不起是谁。经绿茵提醒,这才觉得是他:“此人身份不明,行事又不同常人,如今来楚,又不知道打了什么算盘。不如听听他们些什么”
四茹头端坐,衣服都不敢捋一下,才能听的清些什么。
“此次为母亲恶疾复发,劳炎儿马不停蹄回转,此杯敬你,略表为兄感激之情。”
“当年父亲救我性命,母亲更是视我如亲生之子。之炎只恨医术不精,不能根除母亲疾痛。以解兄长之忧。既是你我兄弟重逢,这第一杯酒,不如同祝母亲安泰。”
“炎弟的是,兄长惭愧,未能照顾好母亲,反倒拖累淋弟。来,共饮此杯。”
原来,是人家亲人相聚。心里想着,刚想自在,却又听那男子道:“炎儿此去赵国,可还顺利?”
“让兄长担忧了,此次入赵甚为顺达,万事皆在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