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警方办事效率,当夜就把谷同舟的身份信息和家庭背景扒了个干净。
谷同舟这人一向老实本分,和他一起跑出租的师傅都评价他是个老好人。
一听警察说他犯了事,众人压根不信,一棍子闷不出个屁的人,就算借他八十个胆子也不可能杀人。
以上观点全凭主观臆断,负责此案的刑警半句话都没有采录进去。
唯独一个跑了二十多年车的老师傅在看完录像后,无意中说道:“他这一盘子打死了,车屁。股却没跟着甩过去,估计是他那破桑塔纳又犯毛病了,要不后座那个女的也活不了,但老谷没成想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然而,这话却与警方的调查结果有出入。
谷同舟的女儿在今年年初确诊了白血病,昂贵的靶向药和化疗几乎掏空了家底,亲戚也借了个遍,孩子进移植仓的钱依然没凑够。
通过查询谷同舟的消费记录,警方发现他在不久前给自己买了一笔人身意外险,受益人一栏则填写了他妻子的名字。
也就是说,他极大可能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巨额赔付费。
出于某些原因,警方一时没有联系到他的妻子。
次日,负责送检的法医在医院太平间遇见了她,她来认领丈夫的尸体……
“停停停——!!”
实习警员的汇报突然被谢昀打断,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拜托,警官,别念了。你这些话得亏是跟我说,换做我们老板,你说第二句的时候就已经被请出去了。”
实习生神情茫然,“但……我确实在按照队长的要求如实跟你们沟通啊……”
“如实也不用这么事无巨细,我再不打住,你连他们家的族谱都快背出来了。”谢昀十分无奈,“你只要和我说,经过你们一整天的调查下来,有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我要的是你本上的最后一段话,Doyouknow?”
“进展?有。”
“请讲。”
“通过谷同舟这条线,我们钓到一伙放高利贷的,已经顺利端掉了窝点,算吗?”
谢昀颇为无语,“……还有吗?”
涉世不久的年轻警员还没领教过这个社会的圆滑和世故,诚实地摇摇头:“没,线索到这儿就断了。”
谢昀:“……”
林助理现在还在ICU里昏迷不醒,原本属于助理的工作全部转移到了谢昀这个秘书的肩上。
他现在才明白,怪不得林峥能领那——么高的薪水,原来这种活真得天选牛马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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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八碎的沟通完,实习生走得干脆,徒留谢昀一人站在病房门前踌躇。
他大概能想象到,先生现在的心情一定差到了极点。
今早,兰家发了讣告。
兰世辉的儿女在医院负一层大闹了一场,又跑到兰音的重症监护室哭天抢地,最后竟还妄想纠缠先生,被先生的保镖不由分说丢了出去。
随后赶来的人是牧峋,下了飞机之后他就立刻赶到医院。
先生自然不会让牧峋进病房,他独自在门外站了片刻,便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牧峋回了云川,牧海英自然也一同返回。不过她可不是为了这事,而是赶去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
近日,中央的人频频到访。
证监会的人前脚刚走,首都发改委。书记紧随其后莅临云川。
牧海英曾在首都任过职,她极高的处事效率和雷厉风行的办事态度,一度得到书记的赞许。
她的仕途能够一路平步青云,除了自身上进,也少不了这位的添砖加瓦。
而她为官生涯上小小的污点,在这些大人物眼里,不过是两袖清风灌进的一粒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