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牧霄夺对牧峋最近的所作所为颇有不满,但不管他做了什么,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亲外甥,便将壹号公馆的场地借了出去。
届时,庄园里会来许多人,鱼龙混杂,不便于管控。
盛愿安静的窝成了一小团,头枕在膝盖上,问:“舅舅想让我见他们吗?”
牧霄夺扯过绒毯,盖在他身上,说:“没什么想或者不想的,我只是怕你见了那几个人,会觉得不舒服。”
“那我就躲起来,不让他们看见我。”盛愿笑了笑。
说得乖巧,却不经意露出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落进有心人耳朵里怪心疼的。
牧霄夺鲜少的在他面前端起长辈语气,“他们来庄园,是客,你躲什么躲。”
“……嗯?”这话说得隐晦,盛愿脑子一时没转过弯。
牧霄夺觉得,他这幅天生的实心眼算是改不了了,无奈道:“算了,你该吃吃该喝喝,其余的都不用理会。”
他微微弯腰,屈指刮了刮盛愿微凉的鼻尖,“有舅舅在,又不是没人给你撑腰。”
盛愿懵懂的眨眼,“可是……他们不是您的家人吗?”
“我不是你的靠山吗?”牧霄夺驳回他的问题,“还是说,你觉得我当这个靠山,不够格?”
“够。”盛愿真心话,舅舅当自己的靠山,可太够格了。
牧霄夺夸他识趣,于自己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靠山长了腿,殷殷勤勤跑到人跟前。
盛愿似乎还有话想问,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思量着如何开口。
夜风拂面而过,撩得他额前被灯火映得赤金的碎发微微拂起,露出一双凝水的眸,眼光飘忽不定的落在牧霄夺身上。
牧霄夺耐心足够,不催促也不言语,向后稍了些,靠进椅子里,指尖把玩着金属打火机。
沉吟片刻,盛愿嗫嚅着唇,试探的问:“舅舅,您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从前见过我吗?”
这问题似乎有点耳熟,好像不久之前就被问过一遍。
牧霄夺忘了自己当时怎么回答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盛愿绝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这孩子表面看着乖巧,心里很是有自己的想法,犟得很。
“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十几年前见过几面的小孩儿那么好?”牧霄夺反将问题抛了回去。
盛愿一时语塞。
“或者换种问法,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这样做。”牧霄夺追问,甚至在此之上加了码,“我在你心里,难道是什么博施济众的大善人吗?”
“……”
盛愿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问法,他不敢接茬。
“你哥哥在我办公室里说的话,你偷听到了多少?”牧霄夺问。
“我、我才没有偷听呢!”
虽然提不起什么气势,盛愿为自己辩解起来却是滔滔不绝,“我是不小心才听见的,是您说录完音之后去办公室找您,我就去了呀。谁知道大哥声音那么大,恰巧就被我听见了……您干嘛这么严肃,我不想说话了,我困了……”
解释和耍赖在绝对的权威面前一律无效。
牧霄夺不动声色,那双揉着墨色的黑眸静静停在他的瞳上,似乎能洞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