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就摸黑,爬楼梯就爬楼梯,摸着墙壁总能慢慢走上去。
她刚气呼呼走进楼道,小张却在身后叫她:“喂,你不要照亮了吗?”
尧曳回头,小张站在单元门框里,手里有一星跳跃的火苗。
那蜡烛又被他重新点亮了。
小张钻进楼道,几步走到她前面。尧曳这才看清他把蜡烛掰成了两截,一截略长一点,一截稍短一些。短的那根蜡烛被点亮着。
尧曳有点意外,一时没说话。
安静的几秒钟,顺着尧曳目光,小张一路看到自己的手。然后他那半根长一些的蜡烛藏进兜里,有点警惕说:“长的这根可不能给你。”
尧曳依旧注视着他的手,小蜡烛上的火苗飘飘窜窜的。她伸手接过那根小短蜡烛。
小张空手挠了挠头:“那啥,你说你要还我蜡烛的。我的意思是,如果明天还没来电的话。”
尧曳说:“放心,我还你一包。”
“来电的话就不用了。”
“来没来电我都还你一包。”尧曳微举手里的蜡烛,淡淡道,“谢了。”
裤腰带上的钥匙咣当碰撞,小张又出了楼道。他舍不得用自己的那半根蜡烛,摸着黑走了。
尧曳举着烛火,路过死气沉沉的电梯间,推开楼道防火门——如果不是停电,她估计一辈子都没兴致踏入公寓的楼梯间里。
一楼楼道还算干净,之后的每一层楼道都堆有杂物。
光秃秃的花盆,落灰的儿童脚踏车,废弃的折叠桌,成捆的大葱——像是各家各户的储藏间一样,如果没有一星烛光照亮,尧曳真不知要被绊倒多少次。
爬到第十一层时,尧曳歇了一口气。脚下踢到了几个圆滚滚的东西,尧曳捏着烧成大拇指长的蜡烛照了照——半袋土豆,袋没扎紧,土豆滚出来了几个。
尧曳用脚把土豆往一旁赶了赶,走到楼道窗前,打开玻璃望向外面。
尽是黑暗与寂静。
没有鼎沸的车声人声,没有闪耀的广告招牌,好像整座城市的热闹被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