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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笔笔皆是她奔赴北地沿途的见闻。山水迢递,这信竟耗时两个月之久方至此处。心下喟然轻叹:一晃她竟已走了四个月……
春去夏至,绿树浓荫蔽日,荷叶蹁跹。太子纳侧妃的喜帖纷至沓下。
侧妃之礼不比太子妃那般庄重肃穆、仪程繁琐,只需略备薄宴,邀朝臣同贺,共襄盛事。城中诸位官员皆陆续收到了来自东宫的喜帖,沈宅亦不例外。
沈珣踏入院中时,施媗正静立于院中一株栀子树旁出神。
沈珣缓缓走近,脚步踏在石板路上的细微声响惊动了施媗。她如梦初醒,眼眸中闪过一丝恍惚,须臾,嘴角上扬,绽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夫君回来了。”
施媗轻言软语,将手中精致光泽的烫金喜帖,轻轻递到沈珣跟前,眼眸中隐隐透着些复杂的意味。
“既是东宫喜宴,你我同去即是。”
施媗含笑应声,随即又担忧道:“夫君可用过晚膳?”
沈珣本欲随意敷衍作答,可不知为何,脑海中蓦然浮现施婳临走前那一夜的嘱托,心尖似被什么轻轻触动。
他微微启齿,如实道:“不曾。”
夜阑更深,厨房的下人们早已安歇,施媗不愿惊扰他们休憩,便吩咐孙嬷嬷烹制了些简便快捷的吃食。
孙嬷嬷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正为沈珣布菜的施媗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轻移至丫鬟身旁,抬手微微示意。
丫鬟们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出,脚步轻盈得未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扰了屋内这片刻的静谧与温情。
“侯府四房伯父本月将逢五十大寿,妾身已备下些许礼品,夫君可要瞧瞧?”
沈珣手中的筷子稍作停顿,旋即应道:“你拿主意便是。”
二人一时无话,施媗顿时有些局促。
沈珣想到肖晚茵一事,心知侯府那帮人不敢与他当面提子嗣一事,却是会挑软柿子捏,找施媗的不快。
于是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淡然道:“我已言明此生不会纳妾,若是侯府中人拿此事烦扰你,你直说是我授意便可。”
施媗闻言,忍不住唇角上扬,点头应是。
室内静谧,婢仆皆已退下,沈珣心下明白是她们有意为之,可这又何尝不是人之常情?
他与施媗结发五载,膝下犹虚,想来施媗心中定是焦虑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