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珑玲解下背上剑匣,从里面取出了沉甸甸的青铜柱。
柱石埋入泥土,瞬间荡起气流,吸附周遭碎石,将这根青铜柱包裹其中。
“玄龟令能用了。”
汲隐立刻给滕绛雪传讯,简单说了说尉迟肃的情况,刚一送出消息,就收到了几条的回复。
一条来自滕绛雪。
还有几条,是来自与他们同在死生冢后山的墨家弟子。
“不好。”
汲隐猛地抬头。
“滕宫正说梅池春带人来支援我们,但估计师月卿也收到消息了,她和那个擅长摄魂之术的巫者朝云梦大泽的方向而去,估计是想先断我们的后……你走了尉迟肃怎么办!”
“你留下来,我去和梅池春汇合!”
耳畔山风呼啸而过,珑玲胸腔被风灌满,有些许刺痛,她却轻点林叶,越跑越快。
头顶有青鸢飞来。
「秀秀」:快看你头上的青鸢!我看到梅池春的位置了,你跟着它!
穿林叶响,天地暮色弥漫,珑玲一往无前的飞奔,仿佛是在奔赴十年前未能听懂的一场邀约。
她想起了洛邑的春日,有茉莉垂枝,溪水澄明。
那个人早早躺在树上等她,见她迟了一个时辰才来,也不恼怒,只是跃下花枝,笑吟吟走来,说他新得了一株稀罕的垂枝茉莉,种在了一个地方,问她想不想去看看。
珑玲后知后觉,直到今日踏入竹屋才明白他那时为何会应邀前来。
他不是不知道她想杀他。
他只是以为他能打动她,以为他凭一腔爱意,就可以带她逃出那个牢笼,从此天高海阔。
暮色染红整片苍穹,梅池春看着眼前挡住他去路的巫山巫者。
玉皇顶的儒者鲜少出世,善战者并不多,不过顷刻,周遭就有血雾弥漫。
想要杀出重围,需要一个先锋。
一个锐利得无可匹敌的先锋。
视线因痛觉而模糊,梅池春用力眨眨眼,尽可能保持清醒,观察着每一个与之交战的儒家君子。
然而,不知是否是他痛出幻觉,他仿佛看到一道色如霞光的身影冲入阵中,以迅猛骁勇之势,杀出一个缺口。
染血的发带在风中翻飞。
绛裙翩然,那上面的每一针,每一根线,都是他亲手所制。
微微气喘着的少女就这样闯入他视野,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气,还有一双明亮得几乎能照见人心中秘密的眼睛。
梅池春想到她的不辞而别,缓缓收拢五指。
“你不是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