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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她幻想紧地抓住一根稻草,却忽然猛地弹坐起身,发现自己正紧紧地抓住了床上的被子。
“又……又是梦魇……”她有些虚脱地沉沉松了一口气,但意识却依旧是被冲击得涣散,仿佛眼前的安稳全都是不真实的。
除了上次在妖兽赌场触景而发,在睡梦时的梦魇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发作了。但这次又是……怅然地思忖着,余长笙又凑过身去轻轻地吸了吸放在床边的瑞龙脑香,清冽如泉,冰冷如月,难道慢慢地连这瑞龙脑香也压制不住那梦魇了么?
又或者是……她眼睛里的血瞳,它的主人正在对她实施报复?她机警地想,但她又如何才能找到他,彻底解决这折磨的梦魇之事呢?漫漫的前方毫无方向,也毫无尽头。
静谧无声的夜里,她无力地坐在床上,脑海里那些梦魇残片又时不时地浮现出来,扰乱着她的思绪。
她甩了甩头,顿时感到睡意全无,便索性直接起身,将书桌边的几盏烛火一一点亮。
黑夜里,明亮的烛光与那张黄花梨木桌面相互辉映,像极了一幅流动的街坊画卷,让她心里稍稍感到一丝慰藉。
不知现在是几更了?想着,她又缓缓地走到窗边,一打开窗,徐徐的凉风便轻扑而来,把梦里的悲伤惶恐尽数吹散。
月亮很高,很远,把静谧的夜照得是比被窝里还要精彩的景色。她顿感宽慰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便返回桌边拿起那本翻到一半的毒经,尽快找到他们痛感相通的答案。
烛光下,她眼底的文字一页又一页,她目光不断流转,却忽然发现亮黄的烛光下,竟有一片移动的影子越来越靠近,逐渐地占据了她的视线。
看着那道侵入而来的黑影,她心底骤地一紧,抓紧毒经猛地一抬头,却发现来者,竟然是左承安。
“你、你怎么会在这?”她顿地凝起眉头,防备问道。
可左承安却漫不经心地冷冷歪了歪头,向她示意着桌对面那扇半开着的窗户。
“这么晚了不睡觉私闯本公主房间,你到底想干嘛?”被他的荒唐幼稚的行为冒犯,余长笙怨怨地盯着他,却看到他反客为主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无比自然地道:“有些无聊,想找个有活人的地方透透气。”
“你、真是莫名其妙。”余长笙冷冷地轻斥一声,又道:“我警告你,别想趁机对我做什么!本公主只要一喊,你立马就会死无全尸!”
“放心。”左承安却不紧不慢地冷声道:“我不过是想找个有活人的地方透透气罢了,你大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呵,敢威胁本公主的人,如论如何都不算大动干戈。”余长笙道。
“是吗?”左承安轻轻地回应一声,却就径自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见他下一步再没有其他什么动作,余长笙便索性也不再理他,继续翻阅手里的毒经。
“你还记得那日在瑞州可有丢了什么东西?尤其是……毒药之类的。”安静的夜里,静坐在一旁的左承安忽然开口,把余长笙从书里抽离出来。
“是……我撞见你那什么的那次?”一提到初见时的场景,余长笙立马就会想起她站在巷子外,看着巷子里两个高大的男人两两纠缠。
却一下就被左承安一个眼神狠地杀了过来。
“再想想。”他又冷冷地道。
“毒药的话……没有。”余长笙回忆着那日的个个画面,干脆地否决道。
“但我记得那日你追我,害我摔坏了一件衣服还有一个糖人!”又想起那日的狼狈遭遇,余长笙气不过地怨骂道:“你现在问我是要来还债的吗?”
被她的话逗得没忍住,左承安轻轻一笑,道:“是你自己闯进来的。”说着,他又再次闭上眼睛,戏谑道:“难道……你还想看我杀人不成?”
“你、你、你不是说他是贼吗?”余长笙顿时一怒,大斥:“就算是贼,也罪不至死啊!”
“他盗了我的剑,的确是贼。”左承安平静地道:“但他……还是个专捕弱小妖兽炼药的恶人,我杀了他,死有余辜。”
“死……死有余辜?”余长笙不敢相信,不就是抓几个弱小的妖兽炼药吗,怎么就成了罪大恶极的恶人了?再说妖兽本来不就是为人所用的低贱之物吗……这样看,随意杀人,罪大恶极的应该是他左承安才是!
“既然不是你,那肯定……就是他了。”说着,他忽然睁开眼睛,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我猜他被杀前为何如此镇定自若,原来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手段,怎料又是你闯进来坏了他的事……阴差阳错之间,痛感相通的,就变成我与你了。”他井井有条地推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