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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着我?”面前那人声音冰冷,疏离的眼睛里泛起几丝审问的意味。
“嗯?跟着你怎么了!”余长笙理所当然反驳,又道:“跑这么快难道怕我吃了你?”
“哼?”那人嘴边轻轻哼出冷笑,仿佛对她的话感到有些可笑,完全没有刚刚那般的温和,“说吧,上次来差点坏了我的事,这次又有什么目的?”
“哼早这么好好坐下说话不就没事了嘛。”余长笙埋怨道,又立马正襟危坐起来,认真地看着他,“不过这位郎君,上次不小心撞破了你那什么……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你……”听她又提及那事,那男子眉头皱地一紧,抬起眸来就狠狠地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他,是,贼!”
余长笙浑身一抖,被他泛红的眼睛吓得发愣,好几秒后才颤颤开口:“那……那既然郎君说是贼……那便是贼了……反正无论怎样我都不是故意的……在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了!”
余长笙话音落下,那男子却冰冷地不再说话,周围灯火流转,而他们这里却冷冽如冬。
她无聊地端量着面前这张一言不发的冷峻脸庞,终忍不住了冷清要打破自己的目的来,“既然你我在瑞州几次相遇,那也便是缘分……这位郎君,不知你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还有你的眼……”
“我为何要告诉你?”还没等余长笙说完,那人便直截地打断她,满是傲慢地冷冷攻击道。
“你!”余长笙拳头一紧,努力地才忍住没有拍案而起。要知道以前在宫中,可从来没有人敢用这般冷嘲热讽的语气对她说话!
但是面前这人对她来说,却不一般。
她努力地强迫自己平下怒气,好久才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抬起脸紧紧地锁着他的眼睛,黯然道:“因为你的回答对我来说,很重要。”
“很重要?”那人蓦地抬起眼眸,似乎被她勾起了兴趣一般,轻轻地朝她俯过身来。一只被墨黑眼罩盖住的眼睛仿佛一个神秘混沌的黑洞般,要将人吞噬进去。
“想知道?”他又开口,语气被拖得老长。
“嗯。”余长笙认真地朝他点点头。
“嗯……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那男子有些轻佻地邪魅笑了笑,又漫不经心道:“只要你肯随我来,我便给你你想要的答案。”说完,他另一只狭长深邃的眼睛里便闪过几点狡黠的光亮,让人猜不透心思。
余长笙看着他,眉头有些不安地皱了皱,但脑海一番斗争后,还是直接略过了所有疑虑,痛快地答应下他,“一言为定!”
如画般微风拂柳的夜晚里,画舫在河上轻轻飘荡。余长笙盯着对面男子那只被眼罩盖住的眼睛盯得出神,只听见酒杯落下忽然和桌子磕碰出了清脆声音,才恍地回过神来,对上他有些怠放散漫的笑容。
“这酒不错,尝尝。”他道,又轻轻地朝她挑了挑嘴角,起身向岸上走去。
“小姐……”耳边忽然一个轻细的声音响起,余长笙回过头,是婢女吟夏担忧皱紧的眉头。
“小姐,这人看着好奇怪……不如……我们还是别去了吧……这天底下的瞎子那么多,我们不缺他一个……”吟夏不安地扶着余长笙的肩膀劝说道。
“你害怕了?”余长笙问。
“有……有一点……”吟夏皱着脸颤颤地回答道。
“别怕。”余长笙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地安慰道:“我们有令牌在身,而且护卫们都在后面呢,没人能伤我们的,走吧。”
“嗯……”吟夏纠结着,好久才勉强地回答道:“好……好吧。”
***
走出画舫,不想对岸也是人潮熙攘,热闹非凡。
方才那人的黑色背影走在前面,脚步却不紧不慢地漫步着,好像生怕她们跟不上来似的。
余长笙紧跟着他,走过了一大圈曲折蜿蜒的小道后,才终于在一家妖兽赌场前停了下来。
自十几年前起,这样的赌场便满地都是,瑞州,嵩州,棠州,临州,没有一座城里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只是听说这种赌场里赌的都是些凶猛妖兽的死斗,血腥残暴,恐怖骇人,尽管她所居的明诗城是妖兽赌场最多的,但也从来不愿斗胆踏进去半步。
脑子里还在忆述时,那人就已经叩叩地敲响了门。
很快,一阵清酿般的声音传来,那门便打了开来,显现出一个深邃漆黑的通道。
没有半点迟疑,那人一下就抬起腿,大步地踏了进去。
这里面就是妖兽赌场?第一次看见如此场景的余长笙在门外停驻着,如此深不见底的不明通道,这里面不会是什么陷阱吧?她迟疑着,原本紧随着那人抬起的腿也犹豫地定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