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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劝你不要太过得意。”左承安不肯认输眯起眼睛,继续嘴硬地威胁她道。
“哼!”余长笙气不过地轻蔑一声,立马抓起他的手臂狠地大咬一口,左承安原本冷如霜雪的神色立马吃痛地皱了起来,拼命地要摆脱她,“你、你怎敢?!”
余长笙抬起眼眸,看见他面容失色的样子,又更深地再使力一咬,才终于肯松开来不屑地看着他,“不就是以痛威胁吗?你会,本公主也会!”她连忙捂着与他同感的手臂,连连倒吸着冷气放话道。
“你、你简直就是疯了……”左承安痛得手臂不停颤抖,就像在看个魔鬼一样忌讳地看着她。
***
夜晚,荒凉的山崖上不时传来萧索的风声,连带着脆弱的枯叶在暗夜中席卷,掠过夜中人蜷缩的肩颈和衣袖,又飘零地落在脚下。
满是枯叶寥落的山地上,左承安痛苦地趴在上面,鲜红的血液顺着脸庞一滴接一滴地流下来,落在地上连成一个小小的血潭,与残碎的黄土枯叶混为一起。
在他身前,一个黑色的身影无情伫立,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为、什、么……”他痛苦地挣扎着,伸出沾满血迹的手,紧紧地攥住那人的衣摆。
但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朝他蹲下身来,将手心上的那道红光移到他面前。
被鲜血模糊的昏红视线里,那人手中的红光明亮刺眼,仿佛正在提醒着他眼睛里的那阵刺骨疼痛。
左承安扑起身来,努力地伸出手要将那人手中的眼睛夺回,但那人却敏捷地握住手心,闪烁的红光一下被他紧紧包裹在手里。
失败后,左承安只虚弱地匍匐着,但那人握起的手心却又再次缓缓向他摊开,随后手掌紧地一握,一道明亮耀眼的红光瞬间就像粉末般化作黯淡细碎的星点,渐渐地消逝在夜空中。
“不!”左承安痛苦地喊叫一声,不肯接受地盯着那逐渐消弭的红光,空洞的眼睛里血液流得越来越快。
“不……”他逐渐虚弱地瘫软在地上,眼睛里血泪模糊,沾染了整张狼狈的脸。
捏碎他眼睛的那人依旧平静地俯视着他,随后淡淡地站起身,跨过脚边翻洒一地的酒坛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向远处离开。直至身影彻底被黑夜隐没,也不曾回头。
“叛徒……”愤怒和痛苦让左承安浑身颤抖,他痛恨地盯着那道越来越隐没在黑夜中的身影,汹汹的恨意如浪潮般滔天而起。
他握紧拳头,痛苦地挣扎着,但忽然眼前的视线却骤地一黑,身体好像猝地被拉着跌入到了万丈深渊里。
黑暗中,他伸出双手拼命地要抓住什么,但眼睛却毫无预兆地猛地一睁,只剩下痛苦急促的呼吸声,和千万次被惊醒后独自面对的寂静黑夜。
又做梦了。他恍惚地望着黑夜,胸口重重地起伏着,感觉到脸上也是一层温热黏腻的泪渍。
这次竟然……梦见他了……左承安失神地坐起身来,心中落下一阵沉湎的靡意。
而那个人当初骗他,伤他,他还以为他只是为了毁了他的眼睛,却没想到那竟然是他为了救这个东槐国公主的障眼法……
云祈,是你先背叛我的。
他渐渐地痛笑起来,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冷冽地注视着房间里那无尽深渊般的黑色角落,他发誓,他一定要把他带回妖国,日日夜夜都承受着无尽的凌迟与折磨,直到他心生愧疚为止。
***
漫长的黑夜将他无尽包裹,等再推开窗时,才终于变成微微泛白的明亮颜色,不时回响着几声凄寒的鸟鸣,将清寂的长空打破。
是时候该好好算算账了,云祈。左承安久久地立在窗前,凝望着天际边那段绵延的灰青色建筑物,手指越来越颤抖颤抖。
昨日炼制毒药忙活到心力交瘁,今日好不容易才可以休息多睡一会儿,一个黑影却幽幽地从上方愈靠愈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睡梦中的余长笙。
朦胧的睡梦中,一种不同寻常的低气压惊扰着她,余长笙察觉到异样地猛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张清晰凌厉的脸就近在眼前,沉沉地凝视着
她。
“你、你一大早的到底要干嘛!”她被吓得一颤,惊地从床上跳起来。
“带我去见他!”他紧紧地朝她逼近过来,冷冷地命令道。
“谁、谁啊?”余长笙皱着脸没好气地问。
“任知序。”他冷声回答。
“你见他干嘛?”一提起任知序,任灵姝这吵闹的三个字又在她脑海里翻乱,永远没有一刻安宁。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他又冰冷道。
余长笙却烦扰地瞪着他,坚决地抗拒道:“不去!”随后便又躺下来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