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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在德阳的几个好友,过命的交情,都靠得住,你若是在永昌难以立足,就去找他们。”
沈缨接过写的密密麻麻的纸条,收入袖中。
她抬眼看着周小成说:“小成,我最爱算计,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事。这些年,给你搜集药材,对你嘘寒问暖,也不过是想将周家当做栖身之处,所以……没了周家,我自会寻找别的靠山。你只管走吧,不用记挂我。”
“何必这般轻看自己。”周小成仓促地笑了一声,随后又带着浓浓地无奈说,“你我相识十载,你是什么样的心性,我如何不知?”
“阿缨……”
“莫要事事争强好胜,莫要过的太苦了,我,我在那儿,也不安心。”
周小成说的很慢很慢,短短几个字,被他说的像是跨山越海一样。
沈缨嗓子疼的厉害,她低头抻了抻衣袖,硬生生咽下那份不甘。
然后她抬头看着小成:“放心,总会过去的。”
这世间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连这泼天的血仇和冤屈,不也就散了么。
周小成笑了笑,笑的整个眼眶都红了。
他抬手用力锤了两下心口,胸腔里传出厚重的声音。
据说,这动作是外族武士向将领做的,是忠诚和守护的意思。
“保重。”周小成转身离去,走到蓉娘车的另一侧,车身挡住了他的身影。
蓉娘撩起车窗帘,对沈缨说:“鹰卫一案辛苦阿缨,他日,我再谢你。”
沈缨往前走了几步,在帘子放下前出声道:“那天,虽有雷雨之兆,但鹰卫走惯了北谷索道也未在意。他们在途中碰到了两个赶着参加鹿鸣宴的书生,书生的马生了病,两人十分狼狈。”
“大约都是爱马之人,大约是因为这是年前最后一趟远行,鹰卫所有人都是高兴的。”
“所以那两人从鹰卫手里得到了一袋价格不菲的炒豆,可殊不知那炒豆掺了毒鼠散。后来,马车翻入山下,他们被摔成了一堆骨头。”
她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绣了牡丹花的绸缎袋子。
上等的绸缎,略显粗简的绣技,里外用了五层,所以即便二十年了,也没烂透。
这是她私自从桃林那两具尸骨的遗物中拿出来的。
为亡者言,为生者权,为活者谋。
那些离开的人,已经离开,而那些活着的人,总是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