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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天色又黑,她听见雨水落进圆筒的声音,逐渐变得沉重。
这样的天气,月象、星象难以观察清楚,重点关注的该为雨量和风象。
雨一直哗啦啦下个不停,圆筒内的水量一直上升,暂且不用急着记录。
她琢磨了一下,仰头观看前面的测风杆,辨认好一阵子,才看清杆顶的羽葆被雨水打湿,只在刮过大风时,略微动一动。
除了雨声风声,四周安静,只剩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站的有些久,江望榆换了个姿势,忽然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走得很快,还没来得及辨别究竟是谁,直接停在身侧。
她立即扭头一看,借着对方手里的灯笼,看清来人,不由一愣:“元极?”
“你为什么不去躲雨?”
“不用。”狂风刮过,他头顶的油纸伞猛地被吹歪,雨水斜吹进伞底,她连忙拔高声音,“你快点回去!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贺枢握紧伞柄,打量对面的人。
雨水打在斗笠,溅起点点水花,深棕色的蓑衣融在夜色里,只遮盖到小腿的位置,雨水落在蓑衣外,迅速滑落,蓑衣末端形成细细的水柱。
“快回去!”江望榆催促,“你身上都淋湿了!”
她一连劝了两三遍,他依旧一动不动,又见他神色平静,实在摸不准究竟在想什么。
雨势不停,头顶时不时地刮过一阵狂风,混杂在轰鸣的雷声中。
她不敢冒险,连忙去稳固简仪、测风杆等各项仪器,以免被大风吹倒,几步跨到他的面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走!”
眼前全是雨,天色黝黑,江望榆一手牵着他,一手撑在石墙,按照平时常走的路线,一路摸索着下了观星台。
她一脚踩在积水里,本就湿的皂靴灌进更多的水,连袜子都湿透了。
观星台很高,遮挡住些许风雨,她松开手,再次劝道:“元极,不如你先……”
“去那里。”贺枢径直打断,抬手指向一处墙根,“那里可以躲雨。”
他说的武断坚决,她被迫将剩下的“回去”二字吞回腹中,琢磨他今夜的异样,犹豫半晌,点头答道:“好。”
和他沿着墙根走了十几步,观星台与宫墙相连接的地方,若隐若现地出现一道角门,嵌在石墙内。
站进去后,江望榆发现这里恰好是背风口,角门上方凸出一块位置,又藏在角落里,的确能遮挡风雨。
她拍拍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