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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受刑的几人里就有小厮的相好小蝶。
小厮心里头直淌泪,亲耳听见小蝶高声叫饶,再到棍棒密密砸下来去,最后小蝶连气喘的声都没了。
没人敢为这群丫鬟求情,几个大活人瞪着眼珠子,硬是听不见苏姑娘苏醒,既然看见她从床上坐起来了怎么不问一句,眼瞅着苏姑娘冲过去撞墙。
若是这几名丫鬟中有一个机灵的过去做肉垫,那事情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要说这苏姑娘对自己也是够心狠的,墙面上开出偌大一朵红花,血迹干涸后,拿布轻轻一蹭就扑簌簌地往下掉暗红色的粉末。
做完差事,小厮直起腰,又一次偷偷往榻上瞧了一眼。
那姑娘的额头缠裹了一圈厚实的白布,依然洇湿出一点血色。
那一撞的力道可不小,薛郎中说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没想着给自己留活路。
这句话刚落地,眼瞧着一旁的裴大人身上腾起一股煞气。
他们这群做下人的哪知道内情,小厮叹了口气,看那姑娘昏迷不醒,双眸紧闭,两叶柳眉微簇,面无血色,受伤这么重,竟还有几分病西施的娇容,难怪大人对她另眼相待,如花似玉的美人,若是这么死了还怪可惜的。
“你在看什么?”
骇沉的嗓音凌空降下,将那直愣愣瞅着床榻方向的小厮唤回神,“扑通”跪在地上,想起那几名丫鬟的下场,双股站站,吓得几乎失禁,使劲磕头求饶道:“小的不是有心冒犯,只是好奇心作祟,求大人饶小的狗命。”
“我不杀你。”裴铮冷冷地俯视着他,淡道:“来人,将他的眼珠子挖下来喂狗,人丢出去。”
小厮被反剪了手拖下去,在地上留下两道腥臊的湿痕,立即就有下人上前跪在地上擦拭干净。
裴铮厌恶地转过身,将视线重新聚拢在床上。
留给他的仅有一片死沉、空寂、虚无。
似乎出了什么差错。
苏云缈落到今日这个下场,被他磋磨去半条性命。
他却未感到半分欢喜,反而压抑不得解脱。
薛郎中称苏云缈那一撞若是力道再大些,或是角度没那么凑巧,那他们二人现在就真正天人永隔了。
待挥退了其余人,裴铮拎起一个方杌到榻前,坐下来静静思索。
两天一夜未阖眼,他本应感到困倦才对,可现在万籁俱静,他却没有半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