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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通往深渊巨口的捷径,只等着她主动迈上那不归路。
那点刚压下去的阴寒自背脊一点点爬上来。
车未彻底停靠时,苏云缈已踉跄地下了马车,推开那慌急上前搀扶的丫鬟,她直接闯入府内,放声呼唤纾儿的小名。
下人们垂着头站在路两侧,如死寂的木偶,个个不作反应。
任她如大海捞针般,在这偌大府邸中做无谓的挣扎。
苏云缈想明白了什么,抿紧了唇步入大堂。
背对着她的男人负手而立,颀长的背影透着冷漠无情。
她那些无助的喊声他不可能听不到。
全身血液急遽涌入头顶,耳畔嗡鸣,她愤而上前,字字诛心:
“裴铮,你只会用这种卑鄙下作的手段吗?”
“你何时让我瞧得起一回?”
“你将纾儿还给我!”
“你将孩子还我,从前恩怨皆消,就当我们两不相欠了。”
“你饶了我罢,稍抬一抬手,就当指缝溜走一只蚂蚁,成不成?”
她的愤怒、鄙夷、无助、哀求皆入了他的耳。
裴铮转过身,看她巴掌大的面上爬满泪水,闭了闭眼,收起那无用的怜悯,继而斩钉截铁道:“你别忘了,纾儿她也是我的孩子,身上流着我一半的血,我不能看着她与你吃苦。想要孩子也简单,留下来,别的,没商量。”
她单薄萧条的一道影子立在大门前,轻轻晃了晃,继而扯了唇惨然一笑。
她是纾儿的娘亲,却也是苏家的女儿。
她如何狼心狗肺地忘了家仇与他夫妻敦伦?
裴铮料定她是心软的妇人,会因舍不得女儿而受他牵制。
那么,他错了。
她忽而扬起眉,眸光雪亮,有种孤注一掷的沉静决然,让裴铮的心猛地下沉。
果然,下一刻,她直望进他幽黑的眼底,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既然你决意拆散我们母女,那好,我就遂了你的愿,就当我从前从未生过她,从未有过这个女儿!”
她说完转身便走,竟没有一丝留恋迟疑。
如此寡情淡薄的女人,竟为了那点可笑的自尊就狠心抛弃女儿!
不,只因纾儿有他的血脉,她恨他,就恨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