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她所乘坐的马车翻下山崖的那天,她却破天荒地出了门,身边甚至一个婢子都没带,太后以为,这件事是否太过蹊跷了些?”
血仍在沿着刀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剧痛席卷崔太后的全身,煞白了她妆容精美的脸孔。
她下意识想从明仪手里挣脱,却被明仪紧紧扣住肩颈,用一个诡异而又温馨的“拥抱”,架在桌几之上,死死限制住了她的行动。
只能被动地听着她在她耳畔,凉飕飕、慢悠悠地往下说:
“对了,经多番查证,在苏家故楚氏夫人死的前三天,曾是宫中苏贵妃的生辰,贵妃亲自相邀,故楚氏夫人不愿抚了贵妃的金面,身怀六甲也还是强撑着入宫为贵妃贺寿。可就是那一日,楚氏夫人想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亦或者受到了谁的胁迫,如若不然也不会再三日后骤然出门,太后,我说得对不对?”
她步步紧逼,几乎将崔太后逼到了退无可退之地,只能硬着头皮,竭力回答:
“你说什么,吾听不懂……冤有头,债有主……你若,你若想替楚氏报仇,大可去寻害她的人,去找她夫家,何苦来吾面前故作姿态?”
明仪早已料到她不会那么轻易就将实话和盘托出,而她此行的目的也并不是来逼问她楚听澜之事的。
她冰冷着面孔,轻轻转动持刀的手腕。
“太后既说听不懂,那我们就来说点您听得懂的吧。”
“呃——”
锋利的刀刃在血肉之躯里来回搅动磋磨,疼痛一再加剧蔓延,令人忍不住颤栗痉挛,汗如雨下。
崔太后再次挣扎着想躲,却还是被明仪摁了回来,冷冰冰地问:“阿觉,究竟是谁的骨血?”
一瞬间,她不觉浑身一滞,遍体生凉。
而她当然也不会知道,前世楚听澜离奇横死后,明仪便一直在暗中追查她的死因,发现楚听澜死前三日除了苏贵妃的蓬莱殿,还曾到过这长宁殿。
接着她便又从长宁殿入手,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剥丝抽茧,却依旧一无所获,反倒将崔太后隐藏最深的秘密挖了出来——
萧觉并非先帝亲生子。
这个秘密崔太后瞒得极好,连她背后的崔、苏两家恐怕都没几个人知晓。明仪当年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察得。
又试着和楚听澜之死两相联系,便得了楚听澜想是在无意中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方才被人灭了口的猜想。
可惜前世明仪再如何努力,都依旧是受了王府孺人这个身份的限制,不能找出关键性的证据替她伸冤。
加之也是为了萧觉,为了他的皇位和前程,她最终也还是选择了三缄其口,更加天真地想,待萧觉夺下皇位,自己做了他的皇后,自能借机有仇报仇,有冤申冤。
呵,真是愚蠢。
还好,她还有这一世。
这一次,她也不会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除了自己,她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无论是给听澜呵阿兄报仇,还是稳坐凤位,母仪天下,她都要靠自己。
“虽说如今萧觉已死,可他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个儿子,给崔家、苏家留下了一线希望。倘若让他们知道了您的秘密,您以为他们会怎么做?”
是将她和她的孙子当成弃子,另寻其他有保障的宗室子弟扶持,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与她为伍,最后被明仪揭穿真相,一起永无翻身之日?
不说苏月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