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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亦白离婚那天正好是国庆,不用上课,落得一身清闲。
他穿着洁白的衬衣,皮鞋也一尘不染,眉眼如画般展开,狭长的眼尾有颗泪痣,像山林雪粹般惊艳。
岁月待他极好,脸上没有皱纹与老态,依旧是清俊的面容,气质上平添温润。
他一向沉默,让人猜不透,像一道谜。
然而当他站上讲台授课时,又是另一幅模样,文采斐然,说话谈吐落落大方。
皮囊加上才华,裴亦白成了c大里最受欢迎的教授。
师生们都知道,裴老师那般芝兰玉树的人物戴着一枚结婚戒指。
他有个脾气不好的妻子。
三十四岁的他还养着一个十四岁的叛逆养子。
2
虽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四年,但从未同床过的前妻候玉竹站在裴亦白面前。
她久违的露出笑容,拿着离婚证的她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神采奕奕。
“裴老师,谢谢您当年帮忙。”
“不必。”
两个人相对无言,虽为夫妻,却不过是各取所需的“朋友”罢了。
裴亦白的思绪飞去了多年前的那个闷热雨夜。
那时候他才读博,作为同一个导师门下的师妹候玉竹拿着孕检报告单边哭边闯进实验室。
只有裴亦白一人。
她说,“师哥你帮帮我,这个孩子的父亲死了。”
那个时代未婚先孕的女子要被万人唾弃。
出于道义,出于悲悯,应当没有人拒绝。
然而裴亦白的性情古板冷淡,毫不留情地婉拒。
候玉竹忽而红着眼跪在地上,然后近乎威胁似的说道,“师哥我求求您,我只想生下这个孩子,您父母尚在病榻,您的性取向我知道……”
一个离谱的要挟,却是挑战人类的卑劣。
裴亦白从未把这个自私的师妹放在眼里,他近乎嗤笑。
只是因为后来,父亲母亲在过世前皆告诉裴亦白,“寻个人陪陪你吧,哪怕是个孩子也好……你一个人太孤零零了……”
于是,裴亦白忽而生出一个胆大妄为却可行的想法。
他居高临下看着候玉竹,“结婚可以,但这个孩子得随我姓。”
“今后你随时随地可以走,而他不行。”
候玉竹肚子里已然是个成型的男胎,出生后,裴亦白给这孩子取了个名字。
叫裴垣。
裴亦白是本地人,学业有成,长相清俊,有房有车,父母双亡。
那时候多少人盼着想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