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方洪大声的喊叫起来,似乎在为自己壮胆。他缓缓向后退去,伸手从柜台里摸索出了一把剪刀,横在身前,随即很快的恢复了沉稳。那双平凡而混浊的眼睛,此刻如鹰鹫一般锐利起来,紧紧的盯住门口。
敲门声蓦地消失,半晌,都再无任何声音传来。
突然,他感到有些不大对劲,屋里安静的有些诡异。按理说,这个时间正是人们晨练的时候,虽然谈不上熙熙攘攘,但总不至于静至如斯。
“呵呵呵,阿叔,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自方洪身后,忽然响起个清脆悦耳的童音,欢快而喜悦。可是传入他耳中,却不啻于晴天霹雳。
他刹那间变了脸色,手臂颤了三颤,终归无力的垂了下来,剪刀滑落在地上,发出呛啷的刺响。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再转过身来,已是面如死灰,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垂暮的老朽。
“阿叔,你为什么要掐阿妈,放开阿妈,放开阿妈。”
那童音突然转的凄厉,可在方洪面前,依旧空无一物。
“够了,够了!”
“我知道是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杀了我吧。”
方洪闭上双目,声嘶力竭的吼着。
一阵微风吹过他的脖颈,方洪先是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而后觉得自己如腾云驾雾般飞起来。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而他的身体,却仍站在原地。
“呃!”
他发出最后一声叹息,就此失去了意识。屋里恢复了一片静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半小时后,一个久等不耐的悍妇,骂骂咧咧的试探着推开了房门,旋而,壮实的身躯面条一样软了下去。
“啊~~”
而后,肖卓就收到了舒秀琪的见面邀请。
茶室里萦绕着轻柔的音乐和淡淡的花香,如果闭上眼睛,便仿佛能看到一个芊芊素手的江南姑娘,轻轻的捻起一朵茉莉,插在额间,人比花娇,花添人香。
在这样的环境里,任谁都是心旷神怡,林深亦然。
他将头倚在半仰的躺椅之上,双目阖起,整个人都浸入到一种妙不可言的境界,仿佛微醺。
穿着民族传统服装的服务员小姐,偶尔推门进来,总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茶水从滚烫的紫红色,变成冰凉的绛红色,这个人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像是专门到茶室来睡觉一样。
如果说这个人是在等人,那他的耐性未免太好;如果说他是在无聊消遣,单是两千元每小时的包间费,就不像是他那种穿着能支付的起的。
时间仍在一分一秒的流过,淡雅的《茉莉花》筝声,也换成萨克斯风奏出的悠扬的《回家》。
门,蓦地打开,林深心中一动,醒觉过来。那进来的人,带有一分特立独行的冷淡,即便身处熙攘闹市,也绝不会与他人混淆。
“你终于来了。”林深张开双目,坐直身子,微笑着说道,随即惊奇的道:“咦?怎么是你,秦臻?”
秦臻是舒秀琪从小玩到大的闺蜜,也是舒秀琪的左右手,脱下长可及膝的毛皮大衣,挂在衣架上,仅以哼声作答。
服务员小姐入得室来,送来一碟点心,换了一通茶水,秦臻摆摆手,示意暂时没有别的要求,她可以先行离开。
“账单收到没有。”
舒秀琪捏起块点心,嗅了一下,旋而皱了皱眉头,将点心放回原处,才似乎想起了林深的存在,冷冰冰开口问道。
“你还知道来见我?”
林深苦笑一下,不过目光逐渐移到秦臻薄薄的红唇上,心头没来由的一热,思绪仿佛又飘回到某个意外而美妙的时刻,眼神灼灼的仿佛放出光芒。
“这次生意总算不亏,以后可以考虑…”
舒秀琪犹未察觉,她自顾自的讲着,突然一抬头,正碰上林深颇有些暧昧的眼神,猛地一滞。她似乎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匆忙转过头去,肩头兀自轻轻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