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点头,“徒儿知道了。”
高隐士道:“把为师的话转告花落,他听花唱歌的事和衣裳的事,都只你二人知道。去吧。”
流水回房把话都跟花落说了,花落道:“幼时言语,无人会当真。我们以后不提便是。师父今日在课堂上说得虚虚实实,听的人也只当在讲天行有常万物有灵的道理。”
流水悄悄凑他耳边,道:“师父也要给你做几身衣裳呢。”
花落抬抬下巴,道:“师父这是承认我了。”
流水:“承认什么?”
花落一本正经道:“承认我是他徒弟。”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承认,我和你在一起。”
花落看他一脸震惊的模样,就知道他又信了,一本正经点头,道:“流水,我们以后一定要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我唱你随。”
说完他自己没忍住就笑着逃跑了。
流水才从他的言之凿凿中幡然醒悟,抽了窗台一根桃树枝朝他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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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春夏之交,小苍山无花开,发的青竹愈加郁郁葱葱。山灵毓在这晴暖时候身体还算安好,时常摆案抚琴,听风吹林。
阿勿负手从东院而出,阿璧正好烹了新茶。山灵毓从坐起,道:“三皇子可赏光来品一品今年的新茶。”
阿勿起手作礼,“恭敬不如从命。”手中是一卷《小苍山圣人训》。
二人坐于庭中,修竹如翠,日子多了几分静谧和缓。
山灵毓看一眼阿勿身前放置的书卷,道:“师父似乎并无心让我们真的学此书,只在课上偶尔提及一二。”
阿勿道:“这是我与流水借的,闲来无事,颇觉有趣。”
山灵毓放下茶杯,“哦,我没认真看过此书,不知如何有趣。”
阿勿信手翻出一页,道:“每每随意打开,都颇觉新鲜。你且看。”
山灵毓接过书,念道:“一草一木,皆天地所蕴养,得日月照拂,风霜雨雪眷顾,晨露滋养,故能通天地,感四时,生性灵。”
阿勿道:“这样的话在此书中有许多,却又各有不同。读之如沐春雨,心灵澄澈,身心安静。”
山灵毓道:“怪道我一直觉得流水与我们不同,举手之间,自然任性,顾盼流风,言语中时有灵气,妙想连连。”
阿勿笑,“流水自小随师父在山中隐居,耳濡目染,没有学来师父的怪诞,倒是自己养出一身风流无拘,真真是难得。”
二人且谈且笑,流水把花落撵了回来。
花落见桌上正好有凉茶一壶,拿起来就自斟自饮了一杯,又倒了一杯递给追上来的流水。二人喝了茶,气息总算平顺,才和此间喝茶的二位贵公子交换了眼神笑意。
流水道:“叨扰叨扰,今日师弟不听□□,我刚把他罚了一通,他又举止不端,在二位这厢不问自取。流水在此赔罪了。”
阿勿指着流水对其余二人道:“你听听他的嘴。比洪罗王厉害十倍不止。”
花落找到庇护,忙道:“可不是,我真冤枉。同窗喝茶谈天,哪有那么多讲究,他偏要治我的罪。三皇子要为小的做主。”
一席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
四人围坐琴案旁,山灵毓命人另烹了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