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见他一声不吭又喝完了一杯,打趣道:“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啊,花落公子。你说这些年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喝花酒了。”
花落老实道:“没有。我最多不过三杯的量,这最后一杯就得慢慢喝了。”
流水:“行,你慢点喝,我大口喝,等会儿醉了我们一起大笑。”
花落没有大笑,他只是卧倒在床上低低地笑。
这些天和流水一起,仿佛又回到了小苍山时的形影不离,熟悉而美好,淡然而静谧。
流水盘腿抱了一坛“笑红尘”看着优雅矜贵的美人痛快喝着。他酒量一向很好,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又在身边陪伴,想要完全醉愈发不易了。
多少年没醉过了,今夜忽然想大醉一场,将这些年日日夜夜的求而不得全都用酒送走,再用这红尘美酒为彼此添一份坚坚实实的祝愿,许一个生生世世生死相依的未来。
他凑道花落面前,轻柔浅笑,低低道:“花落公子,你醉了吗?”
花落摇摇头,又点点头,安静浅笑着看他,伸手要抱。
流水一手拿了酒坛,一手把他搂了过来。
花落不满,要抢他手中的酒,他着急忙慌把最后的酒喝尽才让他抢去。不出所料,一坛酒被摔进了烟水河的月色里。
流水喝急了些,难得有些头晕,两手搂着花落痴痴笑笑。
不知如何,他忽而伤感,幽幽道:“花落,我还记得我第一次醉酒的时候被你满山追着打,打得我从山顶滚下坡,浑身都是伤,你好狠心。”
花落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活该,年纪小小就成了酒鬼,不打你打谁。”
流水瞪着他,气呼呼道:“我那时都十三岁了,如何小了。王家小子十五岁就成亲生子了。”
花落原本有些晕晕乎乎,只想借着酒劲逗逗他,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深沉道:“说得是,的确不小了。你如今十九了,虚岁二十,也该与我成亲了。”
流水还陷在自己少时被打的委屈里,严肃道:“我在说你打我的事呢,不要岔开。”
花落不依不饶继续逗他:“你若与我成亲了,我也就不打你了。”
兴许是喝了一坛子酒,流水依旧沉浸在往日被花落打的委屈当中不可自拔,完全没反应过来花落说的成亲的事,一味哭唧唧道:“你打我打得好疼,几日都不见好,害得我门也不能出了,还被阿勿和灵毓笑话,几天过去,那些纨绔子弟都知道了,天天嘲笑我怕老婆,气死我了!”
花落笑,这不还是绕回来了吗?低声道:“那你怕是不怕?”
流水:“怕!你打人那么疼,我怕得三个月都没沾酒,后来喝酒便再也没喝醉过,多可怕。”
花落满意道:“怕就对了,你可还记得我为何打你?”
流水摇头,眼巴巴望着他,“我就记得你打我了。”
花落失笑,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你那晚去哪儿喝酒了?和谁一起去喝的?”
流水傻笑,“这个记得。洪罗王刚从塞外回来,拉着我去给他接风洗尘,说要春风十里的酒才能把他身上的土气洗干净。我多仗义啊,舍命都得陪兄弟,自然是要去的。”
花落又给了他一巴掌,道:“现在知道我为何打你了不?”
流水依旧摇头,委屈巴巴睁了一双朦胧眼,苦兮兮道:“不知道。”
花落气得啪啪啪给了他三巴掌,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挨打,“你小小年纪就跟着洪罗王混花街柳巷,你说该打不该打!”
花街柳巷?
流水委屈更甚,“你都想些什么呢!我就喝了春风十里的‘阳关一醉’。洪罗王说,西出阳关无故人,他在塞外特别想我,让我陪他喝个痛快。不过是喝个酒,既是好兄弟,我自然是要陪的。”
花落举起来的手又放下,干脆推了他一把,“你这么喜欢陪他,他上次来找你,你怎么不跟了他去!”
流水笑嘻嘻靠过去,道:“我跟他去做什么,陪他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兄弟义气早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