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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孙位微微一笑道：&ldo;在下不才，却想一试。&rdo;

杨一忠说道：&ldo;孙先生请来这里观看。&rdo;伸手请孙位到北面窗前。

凭窗望去，阆苑全景尽收眼底，原来那画正是在此处画成。

孙位眺望片刻，转身回到案前，提笔欲画。杨一忠在旁为孙位研墨，孙位道了句&ldo;有劳了&rdo;，并不推辞。

孙位屏气凝神，注视原画片刻，自己便画一阵，再看片刻，再画一阵，看画时间越来越短，自行作画的时间越来越长，笔锋流畅，无半分凝滞迟疑。或轻或重，或顿或转，或皴或染，或行或散，运腕如行云流水，落笔似成竹在胸，不消一个时辰，已然将画完成。

杨一忠和刘漱二人将两幅画反复比较细看，直似出自一人之手。再者，便是临摹自己的画，也很难画得一模一样，而孙位画得竟和原画几无二致，足见孙位的画功又远在原画者之上。

刘漱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站在那里，杨一忠却道：&ldo;孙先生真神笔也!竟能在如此短时内摹成此画，若不是先生空下这凤凰楼不画，便再难分出哪一幅是原画了。只不知先生为何不画这凤凰楼呢?&rdo;

孙位反问道：&ldo;请问杨总管，学画者为何要临摹他人画作?&rdo;

杨一忠道：&ldo;那自然是因为别人画得好，想要学习人家的长处喽。&rdo;

孙位点头道：&ldo;总管所说极是，所谓见善思齐，闻恶自警。若是他人画得好处，自然可以临摹，若是欠佳之处，不画也罢。&rdo;

杨一忠道：&ldo;孙先生说得有道理，在下也觉原画中的凤凰楼画得大为怪异，似与其他部分格格不入，只因这画并未画完，故不知原画者究竟有何意想。&rdo;

刘漱在旁冷冷说道：&ldo;此画乃仙人所作，岂是凡夫俗子所能窥其真意。&rdo;语气颇酸。

孙位也不与他计较，只是好奇地问道：&ldo;刘大人此话怎讲?怎知是仙人所作?&rdo;

杨一忠接口说道：&ldo;十五年前，当时的阆州刺史张大人夜宿滕王旧时寝宫&lso;中天楼&rso;，次日一早在床头案上发现此画，遍询侍卫、仆婢，均不知此画从何而来。后来有一道士名叫楚飞白，素与张大人往来，见此画后称为仙人所作，并说仙人遗下此画，意在看中凤凰楼有仙家风范，故而建议张大人应将凤凰楼献给仙人使用。这凤凰楼乃是歌舞伎乐之所，平时本就少用，张大人又喜好道术，对楚飞白所言深信不疑，便将此画供于凤凰楼上，从此紧锁楼门，不令任何人踏进一步。&rdo;

孙位又问道：&ldo;此画既供在凤凰楼，如何又流传出来?&rdo;

杨一忠说道：&ldo;后来杨大人继任阆州刺史，听闻此事颇觉好奇，去年命人打开凤凰楼，取出此画。杨大人好画众所周知，大人一见此画，爱不释手，便命人重新锁上凤凰楼，却将此画留在身边，日日玩赏，每每感叹此画未全，不免可惜。直至上月，杨大人命在下等张榜设关，欲求绝世高人续成此画，以慰杨大人殷殷之情。&rdo;

孙位听罢，笑道：&ldo;此画来历倒有几分奇特，不过却也未必是仙人所遗。&rdo;

刘漱哼道：&ldo;学得几手照猫画虎的本事，也敢妄议仙家妙笔!&rdo;

孙位微笑不理，杨一忠忙打圆场道：&ldo;孙先生连过三关，照规矩当礼为上宾，这就请先生移步到阆苑&lso;会仙楼&rso;，杨大人必当亲自为先生接风。&rdo;

孙位说道：&ldo;不忙，杨总管，我还有两位同伴，可否与他们一同前往?&rdo;

杨一忠道：&ldo;这个自然。&rdo;

孙位又道：&ldo;我听说过得三关者，纵然不能续成此画，也当赏银百两，此事确否?&rdo;

杨一忠笑道：&ldo;不错，先生不必担心，我这便让人奉上白银。&rdo;说罢让人取来百两纹银给孙位，孙位也不客气，收下后请杨一忠派人去将楼下的李义南和船上的工倪找来，低声吩咐工倪去请一位好大夫，并带上这一百两银子，送去给邓孝谨，再到会仙楼与自己和李义南会合。吩咐妥当，自己便和李义南一同随杨一忠等人赴阆苑会仙楼而去。

早有人将孙位连闯三关之事报与刺史杨行迁，杨行迁大喜，忙命人安排酒宴，在会仙楼宴请孙位。

席上杨行迁坐主位，孙位和李义南坐客位，三关的考官郭慕孺、三是先生、刘漱和杨一忠作陪。

杨行迁将孙位所画的半幅阆苑图反复玩赏，赞不绝口。众人除刘漱外均与孙位交谈甚欢，大感相见恨晚。杨行迁向孙位敬酒道：&ldo;杨某乃一画痴，平生对画家最为敬慕。孙先生适才说与友人四处游历，并无功名在身，如蒙不嫌，何不在这阆苑常住，如刘大人一般做个丹青舍人，杨某也好朝夕向先生请教。&rdo;

孙位推辞道：&ldo;在下乃一山野村夫，闲散惯了，受不得拘束，大人的美意在下感激不尽，请恕不从之罪。&rdo;

杨行迁见孙位不接受自己所封官职，颇感失望，又说道：&ldo;既然孙先生不愿意，杨某也不勉强，不过总要请先生在此多住些日子，既可慢慢揣摩如何将这半幅画续全，也好为杨某多讲授些丹青之道。&rdo;

孙位说道：&ldo;大人盛情，在下本当遵命，不过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办，待忙完这一着，定当回来向大人请罪。至于这续画之事，大人不必担心，趁现在宴席初开，在下这就为大人续画，以助酒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