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这一刻是有些空茫的,被失重感和不真实感包围了。一瞬间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明明字都看得懂,却没看懂老师的意思。
她茫然地问:
【老师,我不懂。】
又打了很长一段话自我辩解,她是不懂,这么认真写出来的这份剧本,努力学了这么久,怎么会不如最开始的样子。
山高九仞:
【你知不知道编剧到底是个什么职业?】
【你理解是什么?】
祝语真把自己刚刚那一大段笨拙打出来的自我辩解一个字一个字删掉。她仰起头,强迫眼睛里的水光倒回眼眶,她不想掉眼泪。再低头去看手机时,眼前朦胧一片,屏幕模糊不清。
她在朦胧的水光里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
【编剧是写故事的人。】
山高九仞:
【很好。】
【你再看看你的剧本,你的故事在哪里?】
她……没写出来故事吗?那她写的是什么?
她打了好久的字,又删掉。
关老师在那边丢过来一句话。
【你的路完全走偏了。】
【技巧和经验性的东西可以学,从基础就走偏了,底子不正,路走歪了,无药可救。】
关老师说她无药可救。
压在喉头深处的一声哽咽终于泄了出来。她咬着手背,用力地呼吸,克制住掉眼泪的冲动。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做编剧的天赋。
要不然,怎么会制片人说她不行,写出来跟屎一样。
制片人觉得不行,她其实心里没那么伤心,顶多憋屈。可是关老师说她不行,她最崇拜的当代编剧大神,她的老师,说她从底子上就不对。她受不了,实在是太伤心了。
投了一年多剧本也只找到了这一份工作机会,还是依靠的自己小说。其他原创的剧本要么石沉大海,要么被批得一文不值。好不容易认识了关老师,她那么用心地学习,按照他的要求看了好多好多类型电影,写分析时比写毕业论文更认真,还努力地学了那么多编剧的技巧方法,可是,仍然没有得到任何认可。
——她就不该做这行,她就是没有天赋。
山高九仞:
【时聿飞跟我说你会慢慢成长。】
【我倒是觉得你不是要成长,而是要清醒过来,想一想编剧到底是做什么的。】
祝语真看到“时聿飞”这三个字,突然彻底绷不住了。
她是脑子不清醒。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根本不会成长。
她是废物。
她用力按着手机咬牙打字。
【老师你说的对。】
【我好像是没什么天赋,我底子不行思路也不对,找不准方向,全凭一腔热情就想做这行,连编剧到底干什么我都不知道。】
【是。】
【我压根就不是做编剧的料,我不该想做这个,自命清高天天做白日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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