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提的疑问,我想肋坂主任一定向你解释清楚了,本社没有支付慰劳金的理由。&rdo;
&ldo;这就奇怪了!&rdo;
井川君歪着脑袋。
&ldo;有什么奇怪的呢?&rdo;
&ldo;山越君离开贵社的那天晚上,给了太太也就是我的侄女,整整三百万日元的现金。这在过去,他从不曾给过这么多的钱!我只能把这视作类似退职金性质的慰劳金。&rdo;
&ldo;不管你怎么想都行,但我社没有向山越君支付过任何的钱。&rdo;
&ldo;那也太奇怪了。&rdo;
&ldo;什么?&rdo;
&ldo;既然没有,为什么社长特意到会客室接待我?肋坂主任一人接待我不就行了吗?社长大人亲自到来,不正说明您对我这番话甚感兴趣吗?&rdo;
清水社长用力使劲地握着斯的克,涨红了脸。他斜视井川君一眼,一时变得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唇枪舌剑
&ldo;社长亲临会客室为贵社的所作所为进行辩护,实在让人感到可疑。换句话说,等于被人抓住了尾巴。&rdo;
清水四郎太听了这番话,仿佛毒蛇被击中了七寸,恼羞成怒,整个脸盘涨成暗红色,像猪肝。他开始冷静思考:山越君退职金之类的小问题,犯不着亲自出马,大动干戈,出现在本不该出现的地方。一向能说会道、以三寸不烂之舌著称于《经济论坛》的清水四郎太,此刻的脸色由暗红转成红一块白一块,似乎全身的血在倒流……他哑口无言,呆若木鸡地望着眼前这位骨子里透出曾经有过一番辉煌经历的&ldo;半老头&rdo;。
&ldo;山越君不仅仅交给夫人三百万日元,其手里好像还有很多钱!&rdo;
山越遗孀的&ldo;叔叔&rdo;‐‐井川正治郎继续不停地说。他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又慢吞吞地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夹在嘴里。就像打心理战,必须在精神和气质上制伏对手的傲慢。
清水社长和肋坂主任不约而同地注视井川君&ldo;滴水不漏&rdo;的嘴角,猜测对方的下文。井川君暗暗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坐在对面的两个文人此刻的态势,不是积极反击,而是消极防守,恭恭敬敬地聆听自己的演讲。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井川君不得不喋喋不休地往下说:&rso;
&ldo;出发去甲府的前一天晚上,山越君交给太太三巨万现金。这,我刚才已经叙述过了。这种从来没有过的行为,一下子能获得那么多的收入。除交给太太三百万日元以外手里还有许多,这不是我信口雌黄。&rdo;
井川君吸了一口烟。
&ldo;是啊,我认为可视作证据的,是在山越君桌子抽屉里的一只大信封,那上面印有贵社的名称,里面装有五十万日元的现金。&rdo;
&ldo;那信封上有阿拉伯数字也有短文,可意思含糊不清,且字迹十分潦糙,先是9、22,还写有600昭明之类的铅笔字。第二天早晨,山越君顺路到贵社以后就到了新宿车站,坐上开往山梨县石和的中央线列车,与那个约定在石和情人宾馆幽会的女子见面。&rdo;
清水四郎太依旧把结实的&ldo;斯的克&rdo;竖在两腿中间,双手重叠着紧按在银把手上岿然不动,鼻孔里喘着粗气,既不是叹气声也不是吐气声,与孩童第一次听到稀奇故事的表情反应相似。
&ldo;山越君不是在途中与那女子相遇而双双去情人宾馆,而是在这以前就认识的。那女子是按照事先的约定,在石和车站等候山越君乘坐的列车的到来。照这么看,那女子肯定收受了山越君相当数量的钱。我估计,山越君给了那女子五十万左右的日元。&rdo;
肋坂主任把眼镜朝上挪动了一下,坐立不安似的移动一下身体,那脸上的表情似乎想进一步知道石和女人的故事。本打算提一些问题,可一看见坐在旁边的清水社长依然铁青着脸,只得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倘若肋坂主任向井川君提出疑问,那双方紧张的空气也许会得到缓和。不知道是理解了还是没有理解,清水社长只是弯曲着嘴巴的两端,那两只大耳朵笔直地竖立着,就像一头野兽在密切注视周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