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也知道狼牙修国,”
桑落肯跟他闲聊,让莫星河心生欢喜,他难得笑得真挚,“此国在极南的隘口,潮帮的船多要从那里经过。”
“你去过狼牙修国吗?”
桑落不动声色地覆上那条金链子,在凹凸的雕花中寻找锁扣。
很快就摸到了,但她并不着急解开。
莫星河的功夫绝非等闲,风静即便功夫再好,也一人难敌众手。
解开链子,很可能会激怒莫星河。
好在她头上簪着木珠发簪,腰间还着乌头粉和小刀片,身上穿着金丝软罗甲。
“去过。”
他似乎很高兴,还绘声绘色地描述起那海边的景致,“你没见过海,很美,那沙子如白银一般,海水比天还蓝,一到傍晚,天边就是瑰红色。”
说到动情之处,他倏然握住桑落的手,眼底是痴迷的黑:“桑落,到时候我将点珍阁交给下人打理,你我不愁吃喝,就携手去看最美的山与海,什么也不做,就在海边,赤脚踩在那细软如棉的沙滩上,看远行的船,吹温暖的风。。。。。。”
桑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容貌俊逸,眼神真挚,再配上这一套话术,说给京城大部分女子听,都能在女子心中激起千层浪,谁能不沦陷呢?
只可惜,她看过很多男人,也看过很多山与海。
女子如果见过世界,就不会轻易地被男子所迷惑。
她毫无向往之色,只觉得腕间的手凉得让自己十分不适:“那你何时还去呢?”
“我早已不跟船了,此次去泉州,也是年前要为京中贵人们准备舶来珍品。”
莫星河忽然意识到什么,询问的目光看向她,“你可是有什么想要的?”
“近日读医书,听说狼牙修国有一种药,是用当地的鱼炼出鱼胶,我从未见过。
也不知是什么鱼,炼的是哪部分。”
莫星河正要回答,心中微动,附在她耳边道:“待你与我同去狼牙修国一观。”
马车停在一处宅院前,莫星河捉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一同下了车。
桑落不曾来过此处,甚至不知这是哪里,站在车旁停滞不前。
莫星河转过头来看她,又抬头望了望四周漆黑的夜,说道:“是想等颜如玉来?”
桑落摇摇头。
莫星河不会轻易放风静离开的。
再说,颜如玉腿伤未愈,鹤喙楼几次想要杀他,除了知树和几个暗卫身边再无旁人,真要动,就只能依靠绣使了。
莫星河对于她的识时务很满意,再度拉着她进了院子,一边走一边说:“颜指挥使眼下应该在轻语楼中翻红浪呢。”
桑落一怔。
莫星河看她的表情,以为她在吃醋,更得意地说道:“你可知京城最近有一个赌局?百花楼和轻语楼的花娘们,谁能让颜如玉身子回春,谁就能得赏金百两。
听说轻语楼的花娘,今晚准备了不少药,誓要让指挥使大人折腰。”
桑落默然。
跟着莫星河穿过回廊,跨过第三道垂花门,再进了屋子。
屋内陈设奢靡,器具皆是金玉,和她手上的金手链一样,工艺繁复还镶着各色宝石,显然都是些舶来之物。
墙上涂了椒色,弥漫着一股陌生的香气,正中央挂着一幅画像,仔细一看,那画上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桑落暗暗心惊,想不到莫星河竟已疯魔至此。
莫星河站在画像前,欣赏了片刻,偏过头看她:“我画的,如何?”
“惟妙惟肖。”
桑落中肯地评价,又问,“不知神医现在何处?不是要替我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