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吃药吗?不是说抑郁症有完全恢复的可能?”
祝诗意有些着急。
“因为他自己不愿意治。”
齐景宴毫不留情地说,“祝小姐应当知道,谈惟瑾骨子里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软弱,不允许他投降。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在你之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谈惟瑾生病?就是因为这些年来谈惟瑾一直在和他的情绪,和他的身体对抗。若非他自己不愿意,也不会拖了这么多年治不好。”
听了齐景宴的解释,祝诗意一时语塞。
似乎的确如此。
她认识的谈惟瑾一向骄傲,绝不会允许自身跌落云端,也就更不可能轻易同别人暴露弱点。
况且像谈惟瑾那样的人,应当很难主动和外界求助。他恐怕是那种宁愿死扛着,甚至和对方同归于尽,也不可能求饶求和的类型。
“所以祝小姐,你今天恐怕也不是平白无故来找我吧。不知道祝小姐可否愿意和我聊一聊你的想法?”
齐景宴问她。
祝诗意敛眉,她语气诚恳,“您不用叫我祝小姐,您叫我诗意或者小祝都可以。”
“既然这样,你和我说话也不必用「您」。我虽然是林书简的小舅舅,但也只是辈分大了点,实际上并不比她年长几岁,本质还是同辈人,你觉得呢?”
“嗯,我同意你的说法。”
祝诗意脑子里还在思考方才齐景宴所说的话,她沉默片刻,才又开口:“其实……谈惟瑾生病并不能动摇我真实的想法。或许是我还没有和他同居过,不曾真正深入了解他,也就不知道他生病时是什么样的。又或许因为我年轻气盛,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生病就生病,我陪他一起度过这段时间就行,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真正在乎的是……说实话我和谈惟瑾相处的日子并不长,自相遇至今也才一年半。谈惟瑾和我表白了,我可以很坦诚地说我确实也喜欢他。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喜欢能持续多久,我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所以我暂时还没给他答复。
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我和谈惟瑾在一起很开心,我愿意和谈惟瑾在一起。所以齐先生,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从你的角度来看,我能为谈惟瑾做些什么?我要怎么做才能给到他正向反馈?”
祝诗意这番话说得敞亮,齐景宴以一种赞赏的神态看着她,说:“你不用做什么,谈惟瑾曾经和我说过只要你能陪在他身边,他就会感到安定。你的存在对谈惟瑾来说本身就是最有效的镇静剂,无需再刻意追求别的。”
“……这样吗。”
祝诗意轻声呢喃。
可是这种话,他可从来没有亲口对她讲过。
谈惟瑾总是以庇护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为她保驾护航,自她的身边有谈惟瑾起,她的生活堪称史无前例的顺利。
并且谈惟瑾从不曾主动向她索求过回报。
他要的顶多是一个拥抱,一个吻,以及无数个和她单独相处的瞬间。
“那齐先生,你知道谈惟瑾抑郁的原因么?”
都说要对症下药,谈惟瑾的症结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回答,不过我想有一天谈惟瑾会愿意亲口告诉你,就看你有没有耐心等。”
“我有。”
祝诗意不假思索地说。
齐景宴扬唇,“谈惟瑾要是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也不至于遭这么长时间的罪。说白了他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希望你能早日让谈惟瑾放过自己,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祝诗意脸一热,她站起身,说:“谢谢齐先生陪我说这么多,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等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祝诗意忽地又回头,换上一副调皮的口吻:“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齐先生分析起别人来头头是道,就是不知道齐先生什么时候能拥抱自己的爱情。”
齐景宴眼睛闪烁了下,随即哼了一声:“你也看出来了?”
“很明显,不是么?”
“可偏偏有个小傻子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在我面前装疯卖傻。”
齐景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落寞,和刚刚条理清晰的男人表现得大不相同。
“齐先生和书简认识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能不清楚书简的性子?不过也是,齐先生好长一阵子都是在国外念书,可能不太了解书简在某些方面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