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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楚天瑛正要驳斥，突然，耳畔传来咔嚓一声，转头一看，郭小芬掌中端着一部数码相机。

&ldo;你干吗?&rdo;他惊讶地问。

&ldo;楚警官，郝文章是新闻记者，他的采访自由是受到法律保护的，他保护受访对象也是合乎职业道德的。&rdo;郭小芬不紧不慢地说，&ldo;所以，麻烦您给他解开手铐，不然《法制时报》头版今晚一定会刊发一张&lso;10&iddot;24特大杀人案&rso;真相披露者被捕的照片。&rdo;

&ldo;你?!&rdo;楚天瑛勃然大怒，&ldo;你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抓了?&rdo;

&ldo;我当然信。&rdo;郭小芬满不在乎地说，&ldo;警察跨省抓捕，还一下抓了俩记者‐‐新闻混搭，咱们试试舆论会有啥反应?&rdo;

楚天瑛盯着她，终于点了点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ldo;马所长，把你的手铐借我。&rdo;

马笑中愣了半晌，扑哧一声笑了，&ldo;我才不随身带那玩意儿呢。&rdo;然后走近楚天瑛，低声道，&ldo;楚处，算了吧，这姓郭的在圈子里名气大，咱们得罪不起，再说这是京城……&rdo;

最后这句提醒了楚天瑛。是啊，毕竟这里是京城，不是外省，真惹出什么是非，会给王副厅长等省厅官员添很大的麻烦。这么想着，他用力咽下一口恶气，掏出钥匙，给郝文章打开了手铐。

郝文章捏了捏被勒出红印的手腕，走到郭小芬身边，&ldo;多谢了，咱们后会有期。&rdo;然后有意无意地撩了撩她的挎包，扬长而去。

楚天瑛依旧瞪着郭小芬，郭小芬也目含嘲讽地回瞪着他，两人对峙着。

马笑中一手牵了一个摁在椅子上，&ldo;看我面子，都不许再记仇了啊!&rdo;然后打了个响指，&ldo;老板，三杯果汁!&rdo;见楚天瑛依然神情僵硬，又捅了他一把，&ldo;小郭是我的老朋友了，推理能力可是杠杠的。你与其为放掉那个郝文章生气，倒不如坐下来探讨一下案情，也许小郭能给你一些启发。&rdo;

&ldo;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跟那个姓郝的一样，把仅限内部交流的东西写出去、登上报?&rdo;楚天瑛冷冰冰地说。

郭小芬摇摇头，&ldo;只要你提前说好哪些内容不宜刊发，我一定不写。&rdo;

&ldo;那么，你先把相机里的那张照片删掉。&rdo;楚天瑛说。

郭小芬微微一笑，转过相机的lcd对准他，让他看着她删除，&ldo;楚处，你也许不知道，现在的技术，可以恢复任何已经删除了的硬盘数据，所以，你真正应该信任的，是我的人品。&rdo;

她这番言行，倒让楚天瑛心生敬意，面色和缓了许多。

三个人边喝边聊，楚天瑛把案情大致陈述了一番，郭小芬也将刚刚开记者招待会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ldo;我和郝文章坐在甜点坊靠窗的桌子边，看见马笑中和你进了健一大厦，等你们出来之后，就追了上去，本来是想了解一些情况的，没想到你不由分说就把郝文章给铐了。&rdo;

&ldo;这个案子迷雾重重，实在搞得我焦头烂额。&rdo;楚天瑛眉头紧锁，&ldo;六个人为什么一夜横死?不知道。犯罪现场为什么是个密室?不知道。幸存者说的&lso;湖水&rso;是个什么意思?不知道……你们再看看这个，现在连其中四人的死因也成了谜!&rdo;说着，他把省厅法医的鉴定报告传真件拍在桌子上。

马笑中低头看了一眼，&ldo;这上面不是说，&lso;直接死因系心脏破裂&rso;吗?&rdo;

&ldo;您一当警察的，好歹也学点儿法医知识。&rdo;郭小芬白了他一眼，&ldo;死因分为根本死因和直接死因，根本死因指的是对死亡主要负责的过程;直接死因是指来自根本死因的、致命性的合并症。心脏破裂只是直接死因，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心脏破裂‐‐你看看传真件上，写得很清楚‐‐&lso;根本死因不明&rso;!&rdo;

楚天瑛点点头，&ldo;没错，我原以为既然这四人体表上没有创伤，那么必然是死于中毒，可现在这个猜想完全错了!凶手是用什么方法杀死这四个人的呢?&rdo;

&ldo;心脏破裂，心脏破裂……&rdo;郭小芬喃喃自语，&ldo;哪些原因会导致心脏破裂……子弹或凶器刺穿胸壁伤及心脏?不会，因为体表没有创伤。暴力撞击前胸?法医鉴定报告上也没有说胸骨受伤或断裂啊。那就剩下一个原因了，急性心梗导致的心脏破裂，可是四个人同时心梗‐‐&rdo;

&ldo;同时心梗，扯呗!这怎么可能?&rdo;马笑中不屑一顾地说。

楚天瑛神色忽然一震!

霎时间，郭小芬的眼睛也撑成一个圆!

望着对方，两人都明白：彼此想到一块儿去了!

&ldo;有可能。&rdo;郭小芬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了三个字。

&ldo;啊?&rdo;马笑中惊讶地看着她。

&ldo;是啊，确实有可能，但只有一种可能……&rdo;楚天瑛顿了顿，慢慢地说，&ldo;他们四人同时看到了一个极度恐怖‐‐恐怖到足以让他们突发心梗的场面……&rdo;

目瞪口呆，马笑中。

长长的街道上，没有车，也没有行人，空荡荡的、静悄悄的，犹如惨白色的午夜。

沉默不语。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那个深夜，那片湖水，那间小旅馆，那个门窗紧闭的ktv包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