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先生说的,”宋思阳的牙齿在打颤,艰涩地将整句说下去,“都是真的。”
褚越闭了闭眼,“他威胁你了?”
宋思阳干咽一下,机械地说出准备好的措辞,他知道的,这番话说出来他跟褚越就再也没有回头路走了。
“褚家这两年资助我很多,褚先生是我和盛星的恩人,你是褚先生的儿子,我不能不听你的话,你喜欢我,所以,我也要喜欢你。。。。。”
一把隐形的刀斩了下来,痛得褚越握不住宋思阳的手,他眼瞳骤缩,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既感到难以置信,又可笑至极。
宋思阳觉得自己从所未有的残忍,如同毫无天赋的演员,台词平坦得没有一点起伏,“褚先生给了我三百万,当作这段时间陪伴你的报酬。”
他还有话得说。
他得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由温洋陪着你,温洋比我听话,你会喜欢他的。
他还有事情得做。
他得亲自把温洋交到褚越手上,让温洋代替他的位置。
可他做不到。
宋思阳在见到褚越渐白的脸色时,悔意铺天盖地而来,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他在拿利刃凌迟爱他的褚越,刀刀见血,招招毙命。
纵然褚越异于常人的控制欲让他无法喘息,可他联合褚明诚这样伤害褚越。。。。。。
宋思阳下意识去抓褚越的手,但这一次褚越却往后退了一步,他什么都没能抓住。
“报酬?”褚越低喃这个词,声音彻底没有了温度,“这算什么?所以你是卖身补贴孤儿院。”
褚越太过骄傲,宋思阳所言简直将他的自尊通通都踩在了脚下,他无法自控地开启了抵御状态,越是痛苦说出来的话就越是刻薄,他轻轻一笑,饱含嘲讽地夸赞道:“真伟大。”
宋思阳抖个不停,挥出去的刀刃回旋狠狠刺入他的咽喉,被他咬破的腮肉又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味。
褚越犹嫌不够,眼神沉如霜雪地打量着宋思阳,轻声说:“也就那样。”
说罢,再不管宋思阳是什么表情,转身往楼上走。
宋思阳耳鸣眼花,浑身血液逆流,目视着褚越高挑挺阔的背影,情不自禁地追了上去,刚迈出一步,触及褚明诚阴鸷的眼神,又无力地停下。
褚明诚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他一手策划的闹剧,挥挥手扬声道:“你要我帮的我已经帮了,温洋陪你上去收拾东西,半小时后聂浩送你走。”
褚越闻言身形一凝。
宋思阳要走,走去哪里?
他气恼对方在外人面前不顾念他的尊严,记恨对方与他最厌恶的父亲往来,忿恚对方被一时的利益冲昏头脑,但他从未同意让宋思阳离开。
到了这时,纵然被熊熊怒火包裹,褚越仍存几分理智,如果宋思阳有苦衷。。。。。不管有没有,宋思阳都只能留在他身边。
他猛然回头凝视着宋思阳,苍白的唇瓣动了动,只发出了细微的单音。
下一秒,突如其来万箭穿心般的痛楚让他弯了腰,他掌心大力地抓住心脏口的位置,重重喘息,却无法驱赶锥心的痛楚,方一抬脚,整个人便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宋思阳惊恐地瞪大了眼,“褚越!”
他想冲上前,却被褚明诚拦住去路,褚明诚很快反应过来,大喊,“叫张医生。”
宋思阳魂飞魄散地望着前方倒地的褚越。
疼痛使得褚越蜷缩起身躯,嘴唇呈现青紫色,黑黢黢的眼瞳死死盯着他,只是一会儿瞳孔便迅速涣散开来,瞬间失去了焦距。
褚明诚呵斥呆滞的少年,“温洋,给褚越做心肺复苏。”
温洋这才跑着上前跪地替褚越急救。
一直躲在房间的陈姨拨通张医生的电话,场面一片混乱。
褚越眼瞳毫无光彩,对着宋思阳的方向伸手无力地握了握,顷刻,慢慢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意识。
宋思阳牙关咯咯作响,站都站不住,双腿一软咚的一声倒地。
褚明诚大喝,“聂浩,聂浩!”
聂浩就在门外,连忙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