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校园寂静无声,时桉跟在后面,畏手畏脚像做贼。
钟严站在矮墙前,犹豫都没给,胳膊一撑腿一抬,稳稳落到地面,站在围墙外面对他喊,“过来,快点。”
时桉:“……”
想当好孩子,就不该跟他玩。
翻过去的瞬间,时桉还在想,这饭我非吃不可?宿舍走廊吃泡面不香?我还能就根双汇王中王。
深更半夜,时桉上了钟严的车,他插上安全带,心里怦怦跳。真中二时期都没干过翻墙头的事,怎么当了大学生,反倒变蠢了。
他瞥向钟严:“如果只是吃泡面,我可要生气了。”
钟严发动汽车,“带你吃好的。”
所谓吃好的,就是钟严开着车,带他连转四五家关门的海鲜餐厅。
凌晨三点半,北方的冬天,极少有餐厅营业。
钟严捏捏鼻梁,这种情况属于预料之外,“你有什么想法?”
时桉:“你请客吗?”
钟严的目光闪动了一下,笑着说:“请。”
时桉来了兴致,“跟我走。”
车重新发动,按照时桉的路线行驶。
二十分钟后,钟严万分后悔,就不该听信时桉。否则,也不至于入冬的夜晚,坐在室外的小马扎上吹风,膝盖边是磨出毛刺的小木桌,脚边还有只眼巴巴瞅他的狗崽。
时桉从小烤炉上拿了根竹签,递给他,“这个巨好吃。”
钟严没接:“……”
时桉:“羊腰,补肾。”
钟严:“我不需要补。”
时桉:“肾是男人的命,补补更健康。”
钟严:“我本来就很健康。”
“小时啊!胡辣汤好了昂!”
“诶,来啦!”时桉转头喊了一声,返回来把羊腰强塞他手里,“你先吃,我去拿汤。”
时桉起身往隔壁跑,快乐得像长出尾巴,毛茸茸又软绵绵,随着行动晃来晃去,跑完这家又去那家。
不是时桉指路,钟严永远不会知道,阳城还有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
凌晨的窄街小巷,街道两边排满露天地摊,吃夜宵的客人络绎不绝。
寒冷的十二月,这里热火朝天。
时桉应该常来这里,老板大多与他熟识,经过时都要打声招呼。
时桉“晃着尾巴”返回,手上是两碗胡辣汤,胳膊上挂着俩塑料袋,嘴里塞了个油炸糕。
时桉把汤碗推到他手边,“喝两口立刻不冷,巨管用。”
钟严的眉毛皱成一条,“找个室内吃,也不冷。”
“那多没气氛。”时桉把炸糕吞进肚子里,又去喝胡辣汤,“夜宵夜宵,当然要在能看到夜的地方吃才香。”
钟严不接受他的说法,但不否他吃饭的样子很香,看到就移不开目光。
“你们大少爷事儿真多。”时桉夺走他手里的腰子,换了根普通肉串,“这个总行了吧。”
油腻腻竹签插着肥瘦相间的羊肉,火候没把控好,部分区域有些发焦,黏在冒油的肥肉上。
钟严好心科普,“作为医学生,你应该清楚。路边摊的肉类来源不明,可能携带寄生虫。这里的卫生条件也难以保证,这种烹饪方式极易产生致癌物,百害而无一利。”
时桉又拿了一串往嘴里塞,“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这个怕那个怕,这个不吃那个也不吃,得缺多少快乐。”
见他没反应,时桉伸手夺,“你不吃我吃,正好,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