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解了她,把她埋进土里。那天也是我们之间别有意义的一天。”夏文温声道,“你想用同样的方式杀了我,纪念那一天吗?”
许濯的手机发出电量降低的提示音。他没有回答夏文的问题,停下动作。
“这种时候还开着手机?”夏文遗憾道,“你是想让警察找到你吗?还是说,你一心想杀了我,无所谓自己是否被找到?这对你来说可不是个聪明的选择。”
夜风穿过黑色的森林。许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林星遥发来很多消息,他真的生气了,发火问他在哪,让他接电话。
许濯从不认为自己聪明。有思想的人才能称为智慧,而他脑海空空,只是个被人推着走的傀儡。
白兰湖山庄的那个夜晚,他跟在林星遥背后,他本应该离去。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如影随形盯着他,他们原本约好了,他只需要把人带进森林,剩下的只用交给夏文。
至于之后林星遥的死法,与许濯都没有任何关系。
可他没有离开。直到夏若美闯进来找到林星遥把人拖下山,他都没有离开。
“舍不得了?”那天夜里,夏文笑着问许濯。他们站在无人的森林里,黑夜漫无边际。
“我对你和若美很失望。”夏文轻声说,“这十多年里,我以为你们已经理解了我。”
随着夜晚过去,日出的到来,许濯一直以来缓慢停滞的时间忽然开始加速。
混沌的脑海浮现出条理,他从无尽的乱码中抽离出来,目光锁定在林星遥的身上。
他不能形容心中这种陌生的感受,好像透过林星遥,能够碰到世界的一种真实感。
那种真实感在看到浴缸里被水淹没的林星遥后达到顶峰。只一次的失败就让许濯明白,要与他疯狂的“老师”博弈还想全身而退,就要付出代价。
他们都在抢夺时间和机会,要在对方达到目的前先下手。所以许濯不再想全身而退,他不能付出那样的代价。
至于未来,他不做考虑,也不妄想拥有。这世上有很多人的人生拥有意义,他没有。
而林星遥。。。。。。
他只需要远离这一切。
然而忘记这一切。
许濯扔下铁铲,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朝夏文走去。夏文挣扎起来,“许濯!你想清楚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如果你真的对我下手,一切就结束了!你以为你这样做林星遥会感激你吗?在他心里你永远只会是个杀人犯!”
手机电量告罄的最后一次提示音响起,许濯停下脚步,站在夏文面前。
夏文浑身尘土,狼狈躺在他脚下。许濯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拿出手机,接起了林星遥的电话。
“许濯!”电话那头冲出林星遥焦急的声音,“你在哪?你还好吗?”
许濯有片刻出神,开口:“我还好。”
“你别做傻事,真的,不管什么原因。。。。。。”林星遥有些语无伦次,“你的爸爸妈妈都在找你,别。。。。。。别让他们伤心难过,也别受伤。”
许濯温声答:“我没有受伤。”
“我还想见你。”
低电量下工作的手机微微发热,许濯一怔。他听见林星遥对他说:“等我毕业了,往后念完大学,工作。。。。。。我还想、能偶尔再遇到你。”
手机响起电量耗尽自动关机的音乐。在许濯怔愣片刻的功夫,夏文猛地伸出手抓住许濯的腿,将他拖倒在地!
许濯猝不及防摔倒,匕首甩到一边,夏文抓住匕首回身就往许濯的眼睛刺去,许濯马上侧过头,匕首深深插进泥土。
夏文用力抽出匕首,刺向许濯的颈动脉,许濯躲开从地上翻滚爬起,抓住一截被夏文割断的绳子从后勒住夏文的脖子,收紧时手臂爆起青筋。
夏文瞬间脸色涨红发紫,手胡乱挥舞,他的双脚被绳子绑缚无法动弹,只不住踢蹬,许濯用全身力气以腿压住他的背,膝盖压死男人的脊椎,手中的绳子越收越紧。
夏文发出濒死前的窒息呜鸣,许濯喘息着,汗从他的额角滑落,绳子嵌进手心,磨出了血口。
地面像一张蠕动的血盆大口,将他们往下吞噬。夏文死了,他就安全了。
以后他想遇见谁,都可以去相识,相遇,自由自在。
人声逐渐从四面八方靠近,手电筒的光从很远的地方扫来,许濯不为所动,夏文的挣扎慢慢弱了。
“。。。。。。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