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淡青的麦田。一辆车驶在县道上。
透过禁闭的车窗,夏若美望着逝去的麦田和房屋。车远离了城市,正在前往一个她熟悉而陌生的地方,爷爷奶奶曾住过的乡下。
夏文在前面开车。他已经两天没合眼,昨天凌晨他突然回到家,粗暴把夏若美从床上拖起来。他带着夏若美开车到红灯区的一家三无宾馆开房,不准夏若美说话,不准她出门。
夏若美隐隐猜测到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战战兢兢睁眼到半夜,看到她爸突然又坐起来,把她拖下楼退房,再次开车离开,同时收走了她的手机。
夏若美要被她爸搞疯了,“到底要去哪?!”
夏文没有回答。夏若美恶狠狠看着男人的后脑勺,冷笑:“终于看我不顺眼,想把我杀了抛尸?”
她忽然想起件恐怖的事,脸色刷的惨白,“你把林星遥怎么样了……你杀了他?”
夏文终于有了反应。他笑了笑:“你和许濯的反应让我真的很好奇,难道是我眼光太浅,看不透林星遥的手段吗?”
“林星遥是林涛的儿子。”夏文善意提醒他的女儿,“当年是谁杀了你妈妈,你不会已经忘记了吧?”
夏若美白着脸,死了般坐在车里不说话。她盯着夏文的侧脸,好像看见一个面容陌生可怖的魔鬼。
夏文的车换了个车牌,在城市里绕了一圈,最终出城驶上小路。
那之后父女俩再无一句话。夏若美呆呆坐着,一只手始终攥着自己的衣角口袋。
夏文准备把夏若美送回乡下老家。现在警察已经在追查他的下落,他的女儿只会成为累赘。
他整夜未眠,开了一天的车,绕很远的国道和县道,此时已有些疲惫。他没有开车窗,就在车里抽烟,夏若美在后座呛咳,他恍若未闻。
“爸爸。”夏若美在后面开口,“你真的杀了林星遥吗?”
夏文温和回答:“你喜欢他什么?”
夏若美咽下唾沫,“我不喜欢他。”
“白兰湖山庄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上山去找林星遥?”
夏若美煞白着脸喘息,蓦然失控大喊:“你果然在。。。。。。那天晚上你果然在!你和许濯。。。。。。你们两个人想一起杀了他!”
夏文说:“可惜许濯不听话,现在你也不听话了。怎么,你们现在是想一起反抗我吗?”
男人侧过头看夏若美一眼,笑了一下:“我没有对你们不好吧?若美,尤其是你。你应该知道爸爸很爱你,有任何人想欺负你,爸爸都不会原谅他,就像你的老师。”
冷汗从夏若美脸上滑下。
车开到一个小镇上,夏文在一个路边停下车,有些疲惫揉揉眉心。
“去那家商店买点吃的和咖啡。”夏文指车外路边的一家小商店,拿出口罩和帽子给夏若美,“给你三分钟。”
夏若美接过口罩和帽子戴好,僵硬拉开车门,夏文说:“如果你敢乱说话,爸爸不会原谅你的,好吗?”
遮挡严实的夏若美走进商店。她找到放有面包和饮品的一边货架,从货架上拿下两瓶美式浓缩咖啡。
“夏若美。。。。。。”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夏若美浑浑噩噩的大脑闯进一双明亮焦急的眼睛。混沌的黑夜和月光里,在她被绑起来丢在那个漆黑的屋子里不知过了多久后,第一个找到她的人是林星遥。
林星遥,她本该恨他。
可林星遥陪自己喂猫。林星遥把自己掉落的樱桃皮筋捡回来,还给了她。
那是妈妈生前买给她的橡皮筋。
而把她绑起来的却是她的爸爸夏文。夏文给她注射了微量神经毒素,把她丢在了她常去喂猫的小巷里。
他想通过自己博取林星遥的信任,以此接近林星遥,然后杀了林星遥。就像对待他的那些学生。
为此他不惜拿他的女儿做鱼饵。
夏若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小袋白色粉末。
袋子里是安眠药药片碾成的粉末。在她出院前的某一天,许濯来到她的病房,把这个袋子放进了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