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了挣,却难以挣脱,回头“殷照雪”已经趁机跑远。
“你在做什么?”龙含宁脸色铁青,“左谏言,别忘了你肩负的责任!”
左谏言笑了起来,那张沉毅如钟,稳如朔木的脸出现枯木逢春般的洒脱之意。
他这一生,未曾有过这般洒脱的时刻。
龙含宁看得一时怔愣,左谏言缓缓收起了笑。
莫说旁人未见,连他自己也未曾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责任?”他默默轻声低语,“我就是坚守太多责任,才会失去她。”
他看着龙含宁。
用来遮掩的帷帽已在打斗中碎裂,露出那张极其年轻的动人面庞。
在他眼中,却是无端的丑恶。
“你我都是督察使,”左谏言轻叹:“三年前,你诱我来此寻见故人。今日,我只问你一句。”
龙含宁瞳孔微缩。
左谏言道:“琴辞姑娘身死一事,是否与你有关?”
“无关。”龙含宁冷下脸,“我与她素不相识,怎会与我有关。”
她厉言道:“左使,快将我松开,耽误了时间,如何杀得了魔头!”
“竟是无关。”
左谏言擒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用力。
“好一个无关——”
左谏言大笑,复而怒极,看着在场众人道:“好一个无关!”
“我受伤复任前,你龙含宁替我巡查中州两年,敢说不知此事!”
“殷家统管中州,你殷云泽敢说不知此事!”
“数千人遭买卖控制折磨致死,你们敢说不知此事!”
一字一句,戳人肺腑。
五家之人,隐宗之人,无名剑宗乃至无相阁之人,都是迁怒对象。
七阶强者的威慑倏然爆发,压得他们跪趴在地,不得动弹分毫。
唯有怨鬼不受束缚。
殷云泽只能看着不远处的女人被怨鬼包围。
而后,女人尖厉刺耳的痛呼响起——
“救命!放过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好痛!我的眼睛!”
“龙使!龙使救救我!龙使!”
龙含宁不应声,殷云泽也无言,在场之人都不敢说话,威压愈发摄人。
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怒火。
这无疑宣告着修道者的失控,宣告着左谏言心底的狂躁暗流彻底脱离囚困,宣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