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是不屑于拿陈潮水的任何东西,因此在通话中被胡琴录下他自愿放弃继承陈潮水财产的录音。但方归廷在几年后知道父亲手里的钱和房子,甚至那份保单,都是离婚时母亲因为愧疚而自愿给他的,方归廷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恨意,决心回国抢回这些东西。阮苏苏震惊到说不出话,她太难以置信了,二十多年顺风顺水的成长经历让她一时之间消化不了这个似乎离她很远,又近在眼前的惨痛故事。她了解世界的阴暗面,但她和很多普通人一样,觉得这些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边。看着方归廷已经恢复平静的神情,阮苏苏又觉得一切是那么真实。他没有让她看见藏在眼底的眼泪,但阮苏苏觉得那些滚烫的水珠已经掉落在她的心里。“归廷哥,别说了。”阮苏苏从后面抱住方归廷,把脸贴在他的肩胛骨,隐约感受到他背后的肌肉在微微跳动,“对不起,这些事以后我都不会再问了。”方归廷转过身,双手托住阮苏苏的脸,认真道:“是我想告诉你了,苏苏,夫妻之间没有秘密,我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知道。”说完他又叹了口气:“本来不想让你懂这些的。”这也是方归廷在她的多次询问下一直闭口不言的原因。面对阮苏苏的灿烂与美好,他的复杂家庭与经历像是照不到阳光的死胡同,昏暗且潮湿。父母的职业曾给他带来过无人知晓的荣耀,但更多是不可言说的恐惧。父母的爱恨除了给他留下无尽烦闷,还有越积越多的难以启齿。阮苏苏觉得方归廷像只独行的野兽,突然卸下防备向自己露出柔软的肚皮。她有些害羞和无措,心里也酥酥麻麻的,这种伤感而深情的氛围阮苏苏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掌控,她企图把话题拉回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带方归廷走出那段让人心碎的回忆中。“真的没有秘密吗?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要诚实回答我。”方归廷心里的警钟敲响,以为她已经发现什么,但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地答应:“你问,我一定实话实说。”“你有多少资产?”阮苏苏刻意露出财迷的表情,装作轻松的样子问道:“这房子很贵吧,你竟然能买得起,这些年在国外赚了不少吧陈总经理?”方归廷果然笑了一声,刮了刮她的鼻子说:“还欠了银行几百万,如果我哪天失业了就会断贷,到时候就只能让苏苏小富婆养我了。”阮苏苏痛快答应:“没问题,你可以肉偿!”“怎么肉偿?”方归廷低下头,抵着她的鼻尖轻声问。“那什么,就就是在家洗衣服做饭拖地。”阮苏苏后悔自己刚才的一时嘴快,她绞尽脑汁弥补,“还有送我上班,送音音上幼儿园,偶尔给我们捏捏腿捶捶背什么的”方归廷轻笑一声,替她补充:“我还可以做得更多。”“做什么更多?”阮苏苏抬起头问他,却因为两人靠得太近而蹭到方归廷的唇角。“做得更多。”方归廷再次重复这句话,然后抱住阮苏苏抵在阳台的玻璃门上,没有犹豫吻了下去。他的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深,更缱绻。阮苏苏想大概是他今晚说了伤心事,急需发泄情绪吧,那她就勉为其难给这位失意的老公提供一点安慰。她双手搂住方归廷的脖子,主动踮脚靠近他。方归廷感受到她的回应变得更加兴奋,他托住阮苏苏的双腿圈在腰上,一脚踢开门往里走。主卧已经铺好被子,散发着洗衣液的香气,阮苏苏被轻轻丢在上面弹了弹。盯着站在床边脱上衣的方归廷,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灵光一闪问了句:“你不会是蓄谋已久吧,带我来这就是为了为了”“没有蓄谋已久。”方归廷光着上半身,单手撑在阮苏苏脸侧,由上至下地望着她,神情认真道:“是情难自禁。”是情欲的情,还是爱情的情,阮苏苏没有想明白,她只知道39炒鱿鱼阮珠美知道方归廷买好婚房后,迫不及待和方春香一起去参观,两人都对他的眼光表示赞许。阮珠美了解到女婿是贷款买房,甚至提出资助他一部分房款,但方归廷没有接受,他说自己的经济情况暂时还行,等到真正需要帮助时他会主动提出的。阮苏苏也很快被阮珠美打包送进这套新房子里,且仅有她一人。阮筱音被扣留在阮家,美其名曰先让新婚夫妻过一段甜蜜的二人生活。阮苏苏却觉得自己像一只养肥待宰的胖猪,在适当时候被饲养者以低价贩卖出去,而方归廷就是这个捡着便宜的买家。但方归廷不是想宰杀她,而是剥削她的身体。在又一次半夜两点睡觉,第二天七点半却要起床上班后,阮苏苏再也受不了,她穿着睡衣跑到阳台上双手合十连拜三下,心里默念老天保佑她快来大姨妈吧,快点把她从这个疯狂男人的身下解救出来,她实在太累了,急需深度睡眠15个小时以上。阮苏苏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充足睡眠不再是奢侈,因为她不再需要每天起床上班,她离被裁只有一步之遥。这天她和平时一样打着哈欠走进办公楼,在电梯上碰到陆今安时她还主动打招呼。陆今安本想说点什么,看见她脖子上疑似蚊虫叮咬的痕迹后,他选择沉默,只是像对普通同事般礼貌地点了点头。阮苏苏庆幸陆律对她的爱慕之心终于消散干净了,真好,以后不用再尴尬地躲着他,她像是抖掉浑身荆棘般轻松自在。阮苏苏在心里暗暗窃喜,哼着歌走进办公室,正准备元气满满开启新一天的工作,却意外地看到孙总一脸严肃地坐在她的工位上。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坐下时肚子上的肥肉蜷成一圈堆在腰腹,撑得衬衫扣子几乎要爆开,隐约从两颗扣子的缝隙里透出几抹兜不住的油水。阮苏苏一直觉得孙总的面相不太好,看着就凶,还满脸横肉,这会儿生气的表情更是显得五官都皱到一起,颇有几分凶神恶煞。“孙总,您找我?”阮苏苏收起笑容,不卑不亢地问。孙总抬起胳膊看了看手上金灿灿的手表,不耐烦地说:“阮苏苏,迟到了两分钟。”“抱歉,今天有点堵车了。”其实她已经在楼下打过卡,根本没迟到,只是进办公室晚了几分钟,但公司大部分员工都这么干,这已经是打工人约定俗成的习惯。有本事的领导只会琢磨怎么做好公司业务,没本事的领导才会天天惦记抓员工考勤。阮苏苏这么想着,又在心里呸了孙总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