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仙之乱后,他在诛魔阵受伤,她整夜在他耳边说不要离开。
昨夜上元灯会,她说希望他快乐,还说了些胡话,夜里回来却一个人跳舞,还被别人盯上……
在无数心疼、心急、心慌、心烦的时刻,他怎么会没有想过,假如能看见她就好了。假如看见她了,也许就不会这么多扰人清静的情绪了。
“师父,那我呢?”叶若风走到他身边,离得非常近了,“师父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吗?”
应松玄似乎还想说不想知道,她已轻轻把手贴在他的手心,和他的手比了比大小,她说:“师父感觉到了吗?我的手现在长这么大了。”
他微微怔了一下,但终究不为所动。
她又拉着他的手在自己头顶比划,让他的指尖穿过了她的头发,她说:“我现在长这么高了。”
她等了一会儿,师父仍然一言不发。他面色冷峻,一直朝着窗外,连转都没有转过来,看来他确实不想知道她长什么样。
师父喜欢清静,她再折腾下去,他恐怕要更生气了。
她不敢再问,转身想留给他清静,刚走出一小步,突然又被他拉了回去。
“不是你这样比的。”应松玄声音低沉幽微,伸出左手与叶若风右手掌心相对,十指紧紧相贴,指尖微微弯曲,“你的手长到这么大了。”
他右手揽住她的腰,要她与自己面对面站好,再将下巴朝前探,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现在长到这么高了。”
他伸手靠拢她耳侧,在空气中停顿数息,然后放回腰间。他的礼法与矜持不允许他再做下一步动作,很想知道她长什么样,但此时此刻不能再触碰她的脸。
他低头和她说话,语气不再冷冰冰,温热的气息吹过她的眉眼,“是这样比的,记住了吗?”
叶若风全身紧绷,不敢说话,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是师父在寻求安全感吗?她很不确定,又不敢问,紧张到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一颗心怦怦直跳,比昨夜趴在他背上表白心事时还要剧烈。
应松玄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似乎在等她回答“记住了”。
叶若风强作镇定,总算想起来自己找他的目的是认错,诚恳地挤出一句:“师父,我错了。”
“什么错了?”他问话时气息也一直轻轻扫在她脸上。
“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街上。”叶若风右手动了动,让他们的手从掌心相贴变作十指相扣,算是对上午一走了之那种行为的弥补。
“嗯,还有呢?”他不知不觉中握紧了她的手。
“我也不该梦游。”她太心虚了,实在不敢承认是跳舞,反正他肯定知道。
“还有呢?”他好像不肯轻易放过她,右手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两人之间仅仅一线之隔。
还有?叶若风想不出来了。难道是说昨天晚上那句“我喜欢你”?
她真的不想收回,但又不敢再提,只好凑近他耳边企图蒙混过关:“还有什么?想不起来了。总之师父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她也没想到自己还敢撒娇,还趁机潦草地抱了他一下,又慌乱地抽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应松玄清了清嗓子,朝她的背影说了声“好”。他的怀抱里已经空荡荡,耳畔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气息。那一声温柔的“好”,也不知她听到没听到。
“你怎么回事?心跳这么快。”心底那个声音又冒出来盘问他。
“我没事。”
“你这叫没事?”那个声音幸灾乐祸地看起了热闹,“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