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苍白如纸的男人躺在床上,身上血衣已被换下,白色中衣胸襟处朱砂晕染。
言清含蓄的视线扫过立在屋内的成许,却又能叫对方看出其中的关切。
“殿下对我无须用请求二字。”她说完,就让兰因备了水来,准备为戚恒施针。
守在门口的图桑,以“小姐施针不便打扰为由”进来将成许请了出去。
成许目光落在言清脸上,兀的想起那日在书房里,女孩倒在自己怀中时说的话。
她说,神谕将他们绑定,二人已是一体。
所以她哪怕明知卜卦有损生命,也毫不犹豫替他占卜两次。
既帮他不费吹灰之力打击了成夙,又让其与成江心生嫌隙,二人争斗从暗地转至明面。
还替他赢得父皇看重拿下此次赈灾差事,令他能从大哥二哥的龃龉中置身事外,并收获民众支持。
成许眸中似有光斑跃动,他朝言清拱手:“我替阿恒谢过神女尊上。”
等他出去,言清皱了皱眉。
这家伙真难搞,看来还得下一剂猛药。
戚恒伤势很重,若非藏在胸襟里的玉佩起了个缓冲作用,他也撑不到被救的那一刻。
她坐在床沿佯装假寐,等着男人睁眼。
戚恒乍然看见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死去,魂魄离体才回来见到了想见的人。
伸出手想要触摸女孩的脸颊,却悬停在半空不敢寸进。
言清揉揉眼睛醒来,握住他的手放下:“针还未撤,暂不可动。”
她仔细收针,忍不住皱眉念叨:“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戚统领这般狼狈样子,作为朋友,我感到很难过。”
“你应该更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声音里能听出嗔怪,说话间瞥了男人一眼。
戚恒呆呆望着她,有想帮她抚平眉头的冲动。
刺入各大穴的银针颤巍巍被收走,给肤肉带来酥酥麻麻的快感。
仿佛落在身上的不是那细如毫毛的银针,而是她柔软温热的手。
她说,朋友。
不,他不配。
他只是一个曾经受人唾弃的罪奴而已。
卑微的尘埃,如何敢肖想月亮。
言清见他不语,出声问道:“戚统领这是遭了埋伏?”
戚恒点头,想要坐起身,又被她不由分说按住胳膊,示意他好好休息。
“回朝之际,有人趁夜暗算。”他看向落在臂弯处,更衬自己肤色黯淡的雪白素手。
一丝灼热悄然爬上脸颊。
"对方竟有如此了得身手,能当面将剑刺向戚统领心脏。"言清感叹。
戚恒立刻道:“那杀手并不比恒厉害,恒为殿下挡剑这才……”
本只是想表述对方不如自己,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不妥,他咳嗽了声想将方才的话掩过去。
言清笑了笑:“戚统领的实力我向来最是认可。”
她话锋一转,柳叶眼里显出几分不解,“只是三殿下尚能与图桑打成平手,怎的需要人舍身相护?”
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挑拨意味,她立刻噤声,道了一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