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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望着坐在自己跟前的少年郎君,宁离一脸感叹,清澈的眼眸中不仅有敬佩,还有更清楚明显的望而远之,那是真心实意的这么想。
大抵在宁离的心中,入京是一件吃大苦头的事情,但凡是有些想法的,都恨不得躲开。时家竟然敢往这龙潭虎xue里送上两个,实在是艺高人胆大。
小郎君这样避之不及,又怎么知道,这世上尚还有人汲汲营营,趋之若鹜?
“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利往。”裴昭按过桌上的茶盏,“时家曾为上皇后族,趋炎附势,有所图谋,将子弟送入京中,本也不奇怪。”
只不过刚刚入京,便被勒令送还回了一个罢了。
裴昭微微侧眸,凝望着宁离懵懂的侧脸:“若是他家遣人赔礼道歉,你收下便是。”
“唔……”
。
窗外天光静悄悄的,树桠与栏杆俱安静,只有无声的人影,侍立在屋檐下。
宁离走过去,悄悄地招了招手。
张鹤邻便迎过来,将将要说话,却见着宁离手指竖在唇前,轻轻地“嘘”了一声。
见此情状,张鹤邻不由得也放轻了口气:“宁郎君?可是有事要吩咐奴婢?”
宁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示意他到近前来:“张先生,行之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张鹤邻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宁郎君唤我管家便好。“
宁离只是将他望着,却是十分执拗的样子。
张鹤邻道:“宁郎君既然担心,何不直接问我家主君?“
宁离些微苦恼:“我问过了,行之不愿意与我说……”甚至连咳嗽都想要掩盖着,不教他发现。
但这个世界上,病疾是决计掩盖不住的,何况裴昭的容色里,恹恹确然有病容。
张鹤邻面上露出了些为难的神色,望着宁离,欲言又止。
宁离并不是什么都看不明白,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还是说……你也不能与我说?”
张鹤邻赔笑道:“宁郎君,还请体谅些个。这等事情,事关主君,若是无应允,奴婢也不敢朝外说的。”
宁离点了点头。
不好问,问不出来,张鹤邻这里走不通,看来要想另外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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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蓟跟着他出了园子,入了自家的别院,有些好奇。
……为什么世子一口就咬定了,裴昭还在生病?
小蓟道:“郎君,裴郎君又病了么?”
宁离摇头:“我看不太出来,但是我知晓,他的气色不太好……可惜我从前没有学过医术。”若是要他想,请了大夫来给裴昭看看才好,但裴昭彷佛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似的。
“他不想我看出来。”宁离喃喃道。
可是,既然如此,这样的舟车劳顿,凛冬严寒天气,又为什么要赶到这汤山别院里来?
。
宁离有些微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