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只是一如平常地配着药,不搭我的话,但是从他有些颤抖的手来看,他的心不像表面上这么的平静,&ldo;这些事以后再说吧,这样子挺好的。&rdo;
耐下性子等着景逸慢吞吞地将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此时天色已是不早了,景逸像对待孩子似的嘱咐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我好笑地点着头,接纳了他给我的好意,&ldo;下次有时间我就和冥隐过来看看你。&rdo;
他摇摇头,&ldo;别了,我可受不来他那性子,你也别带他过来,重要的是,我还不想见到谷里的人。&rdo;他的这一句话说出来,让我知道,对于那些事情,他不是不在意的。&ldo;你回去后,记得在寒玉潭好好休养几日,免得落下病根子,以后不好。&rdo;
我点点头,随着慕醉上了马。依旧是倚在他的怀里,等到走了好远,远到伫立在树下的人变成一个点,才听见慕醉在我耳边问着:&ldo;他是谁?&rdo;
我的心被那些往事充斥着,没有心情去理他,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没有再逼着我说什么,只是一路的沉默,终究不太好。&ldo;他是我的大师兄,是师傅之前最得意的弟子。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女子,收做了徒弟,&rdo;我几乎是用恨的口气提到了那个女人,若不是她……&ldo;想必烈夙王没有忘记五年前蝶仙谷的巨变吧,仅有的一株女贞子与墨旱莲被盗。就是她,其实,若是她早些说出来,师傅不会拒绝她的要求,一株药材也不过是一株药材,比不过人命,她偏偏要盗,引来了眼红人对蝶仙谷的肆虐。然后师父就死了,大师兄认为自己有罪,也离开了。&rdo;
仿佛那日的血流成河还在,惹得我心绪又是不稳,&ldo;所以,自我接手了蝶仙谷,创立了暗卫。&rdo;
那个女子,她的温柔笑容还留在我的记忆里,怎么可以……在那样的血腥过后,以那么无辜的姿态祈求蝶仙谷的原谅?好在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至于过去的某一天里,我所看见的景逸为她展开的柔情,也都过去了。
慕醉不发一言,直到我快要睡着时,才说着:&ldo;这是不可原谅的背叛么?&rdo;
在雪原上奔驰了一夜,在天边的霞光展开的万丈光芒中,远远地看见&ldo;萌渚&rdo;二字显得挺拔沧桑。
冥隐一袭鲜衣怒马立在城头,那么显眼,让人一眼便瞧见了他的人影。待走近了他便亟不可待地从慕醉怀里接过了我,&ldo;怎么到现在才到?&rdo;紧张的神色在我身上扫着,生怕我又受了伤。
我笑了笑,刚想答话,却被一声声抽泣打断,闻声望去,呵,果然啊,他是慕醉,只为卓暧而爱的慕醉,如此动人的相见情景,若不是我是慕诗雪,恐怕就会被感动的无以复加。
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埋在了慕醉怀里,看不清楚表情,&ldo;衒胥,你回来了,回来了……&rdo;哦,忘记了,他字衒胥。
&ldo;青芜,青芜,我先带你回去休息一会儿。&rdo;冥隐强硬地将我的视线转了过来,横抱着我跨上马,临走前还不忘道:&ldo;本尊有事先走一步,烈夙王好好地温存着吧。&rdo;
我歪在软榻上,任由綾绡细细地擦着我适才洗过的发丝,那层薄膜一般的面具早在沐浴时擦了去,面上覆纱,掩去那一脸的倾国倾城,独留一双翦水秋瞳。而此时,疲惫已经让我整个人昏睡着,迷迷蒙蒙中觉得慕醉的气息侵来,惊得我倏地睁开眼。
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的王者之气,棱角分明的线条,深邃逼人的眼眸,浑身若有似无的压迫感让我一瞬间便从那个朦胧的梦境里醒过来。
&ldo;本王前来,是为了感谢谷主一路上的相救之情。&rdo;他慢慢走来,直到整个人不在晚霞的笼罩下,&ldo;不知谷主可否有什么要求?&rdo;
我起身后,倚在榻上,&ldo;烈夙王多想了,本尊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说一路上,若非您的护持,本尊坚持不到萌渚,如此,便两清了。&rdo;整个身子仍然酸软着,虽说被慕醉护在怀里,但这马上的颠簸使得我疲惫不堪。
两厢客气着,这种不咸不淡的气氛直到卓暧的闯入才打破。
&ldo;衒胥,我炖了补汤,你尝尝吧。&rdo;卓暧的眼睛似乎是没有看见我,整个人依着慕醉,有的时候,比如现在,看着卓暧,就觉得累。
&ldo;既然卓姑娘炖了汤,那本尊就不送了。&rdo;我双眼带笑,口气有些暧昧,不像是江湖上让人敬畏的医仙。&ldo;那汤记得送给冥隐看看,免得喝了什么不该喝的,影响伤口恢复。&rdo;
卓暧的双目立刻瞪着我,仿佛到此刻才发现我这个人的存在,&ldo;这位姑娘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还会害了衒胥?&rdo;她一袭粉色衣裙,衬得人娇嫩无比,她很会利用自身的优势,我见垂怜的样子惹人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