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血腥味更加浓郁,屏风倒在地上,雨过天青色的纱帐胡乱掀起,上面有着斑斑血迹。
床榻上锦被皱成一团堆在一角,床单已经成了暗红色,显然事发突然又太过可怕,目前还无人顾上收拾。
“我娘应该是睡在外面的。”谢青杳指着床榻靠外一片血迹,潸然泪下。
“一般来说,伯父会选择睡外边吧?”姜似下意识道。
她与郁七成亲后那无赖从没睡过一天书房,天一黑就往内室钻,那个时候他对她说,他要睡外边,以免夜里起身吵着她……
“我不知道啊。”谢青杳茫然看向姜似,“这要问一下伺候母亲起夜的大丫鬟。”
姜似脸一热。
她好像知道的有点多……
“这个问题很重要么?”谢青杳病急乱投医,立刻把门口守着的一个丫鬟喊进来:“春芳,平日里母亲睡里边还是外边?”
“夫人——”春芳下意识瞄了床榻一眼,刺目的血迹令她嘴唇发颤,“夫人原是睡在里边的,后来——”
她看了姜似一眼,拿不准要不要说下去。
第156章蛛丝马迹
春芳的犹豫让谢青杳极不耐烦,冷冷道:“有什么就说!”
到这种时候,难道还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吗?
“后来伯爷被大夫诊断出患了梦行症,夫人担心伯爷夜里不清醒会有危险就睡在外边了,这样伯爷一旦梦游就能听到动静及时醒来……”春芳伺候了永昌伯夫人多年,说到这里哽咽起来。
谢青杳更是泪流满面,捂脸哭道:“阿似,我父亲与母亲这般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啊——”
姜似打量着染血的床褥。
假如害死永昌伯夫人的另有其人,因为永昌伯夫人睡外面,很有可能不会惊动睡熟的永昌伯。等凶手杀了人,再把烛台放在永昌伯手边,永昌伯醒来后突然看到妻子惨死画面,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手边烛台……
当然,这只是建立在永昌伯不是凶手前提下的推测,并不能完全杜绝永昌伯不是凶手的可能,毕竟人梦游之时确实能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来。
姜似闭目轻嗅。
她要在这满室血腥中试着找出一丝不寻常的气味来。
永昌伯夫人是个爱香之人,姜似静心细嗅,淡淡的兰香萦绕于室,再看花几上果然摆着一盆四季兰。
还有什么特殊气味呢?
姜似竭力分辨着,终于嗅出一抹极淡的甜腻气味。
这种味道很轻,几乎没有什么痕迹了,姜似甚至觉得能嗅出来都是运气。
她依然闭着眼睛,顺着那丝味道往前走。
谢青杳一把拉住她:“阿似,你怎么了?”
姜似睁开眼睛,艰难捕捉到的那抹气味顿时消失无形,再看脚边躺着一只染血的烛台。
她刚刚要再往前一步,便会踩到烛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