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陈寻和司机先离开,一个人坐在冷硬的木沙发上,等着戚绥。门锁被拧动时,他知道他等到了。眸色深沉,秦知颂低下头,几乎贴上戚绥的脸,握住了戚绥的手腕,将他扯进怀里,用了很大的力气抱住。“小叔叔……”戚绥感受到秦知颂身上的不安,惊讶又紧张地喊他。他不知道秦知颂会变成这样,可是——戚绥抿唇,他没办法全然当作不知道,待在戚家。秦知颂直直盯着戚绥的眼睛,声音低哑,“绥绥,玩够了吗?”“该回家了。”昏暗的破旧出租屋里,身后贴着门板,冷风从门缝钻进来,让戚绥不自觉地生出一股寒意。秦知颂在生气。很生气。戚绥第一次理解为什么外界那些人,秦家那些人眼里的秦知颂很可怕,跟他作对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明明秦知颂没有凶他,他却下意识地想要跑。可他更知道,现在不能跑,也不要跑。大脑遏制住了身体的本能。戚绥深吸一口气,直直盯着秦知颂,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臂,“小叔叔,我不是要躲你,我是——”“戚绥。”秦知颂低声叫着戚绥的名字,“我找了你一个星期。”“你看上去好累。”戚绥抬手去碰秦知颂的脸,他很少看到秦知颂这么憔悴的样子,连以前熬夜处理集团的事,也没有过。他是不是错了?哪怕是心里有一点点的动摇,或者是不安,也不应该是一个人跑出来,瞒着秦知颂,让秦知颂不知道他在哪里,漫无目的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他。倏然间,戚绥想起了秦知颂不联系自己那段时间,突然鼻尖一酸,抱住秦知颂。“对不起。”秦知颂浑身的戾气还有脾气,全在这一刻被戚绥化解。绷紧的身体软下来,秦知颂任由戚绥抱着他,却没有开口,沉默地望着眼前的人,眼里情绪涌动,浮起又很快藏回眼底。“小叔叔,我没有想要离开你,我也不会离开你,你要知道——”戚绥顿了一下,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从到你身边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是一体,哪怕你想要松开我的手,我也会紧紧握住你的。”这一辈子,他已经活了二十年。从养尊处优到父母双亡,他见识过许多人情冷暖,生过病,也发过脾气,情绪难以控制的时候,想法变得极端,甚至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但戚绥从来没想过离开秦知颂。在世上,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剪不断的关系,如同无形的藤蔓两端拴着的人。他身上藤蔓的另一端只剩下一个人,就是秦知颂。“我离不开你。”是的,哪怕不愿意承认,但戚绥都离不开秦知颂。感情上离不开,理智上也没办法把如今的生活和秦知颂完全剥离开。戚绥抿了抿唇,微仰着脸,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秦知颂。指尖动了动,而后踮起脚,凑到他唇边,亲亲地吻住他。抱着的身体有了变化,像是一种条件反射。戚绥不自觉加重了这个吻,模仿着秦知颂平时的吻,小心翼翼又仔细地吻着他。门缝钻进来的冷风早已经不知所踪,出租屋里的冷热也没了感觉,戚绥的全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秦知颂一个人。只有他。戚绥睁开眼,脸上闪过失落,如同一只淋了雨的猫,微红的眼睛巴巴望着秦知颂。“你不打算原谅我了吗?”声音不大,却在没有什么家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戚绥忽然害怕,他是不是赌输了。哪怕没有答应苏蓉的条件,他也好像输了,因为秦知颂好像不打算要他了。失落地垂下眼,戚绥抿紧唇,手指无措地的垂在身侧,背靠着门板,等待秦知颂最后的发落。挂在墙上老式的挂钟正在滴答走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过道上逐渐传来各种声音。“那我会尽快找到住处,搬——”“你还想去哪里?还想从我身边离开?”低哑凶狠地声音突然响起,戚绥猛地抬起头,没有等他开口,秦知颂的吻落下来,堵住了他所有的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沉默的一个吻,不是狂风暴雨,而是台风来临前的低压,无声又平静,却令人透不过气来。“唔!”戚绥呜咽一声,抓紧了前面秦知颂的衣服,不得不仰起头,几乎被秦知颂一只手揽住的腰,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秦知颂睁眼,如墨一样的瞳孔里,怒意和凶狠褪去,剩下是怜惜和痛苦。一个星期,毫无音讯,他真的以为戚绥离开云城,打算往外边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