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应了声&ldo;好&rdo;,转身去了,他很快折了回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他将托盘递给言久,又转身离开了。
言久端着托盘走进牢门里。
沈慕白的手脚上都锁着铁链,行动并不是很方便,但是绝对不妨碍他吃饭上茅厕,蜀山的弟子们对沈慕白极好,还特地给他端了一个摆放碗筷的矮几过来供他使用,言久走进去,将托盘放到矮几上,嗤笑了声。
&ldo;看来这一年来,你过得还不错。&rdo;言久盘腿在矮几的旁边坐下来。
沈慕白苍白地笑了笑:&ldo;我一直觉得夏台十分人性化,单独的牢房还连着茅厕和洗浴间,衣食都有人管,被关进来的人,倒像是来享福的。&rdo;
言久将杯子里倒满酒,放了一杯在沈慕白的面前,自己面前的杯子却还空着。
沈慕白记得,她是不喝酒的,她也没那么好心,会专程跑过来请他喝酒,言久这个人,最缺乏的就是管闲事的心,没用的事情她从来不屑于做。
沈慕白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听言久问道:&ldo;你后悔吗?&rdo;
后悔?
他摇头:&ldo;这是我早就想过的结局,成王败寇,没什么好后悔的,只是有点遗憾,觉得自己没有机关算尽,否则现在被关在这里的人,或许就不是我了。&rdo;
言久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能抗,都被关在这里一年了,当了一年的囚犯,他的嘴巴竟然还能这么硬,连一句软话都舍不得说。
言久想撕烂他的嘴,但是她忍了。
她道:&ldo;大梁亡国是必然的,你以为你机关算尽了就能斗得过谢屿?你以为谢屿&lso;战神&rso;的称号是他自己吹出来的?沈慕白,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很难吗?&rdo;
沈慕白觉得自己心口堵得慌,言久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往他的心尖上扎,扎得他浑身都痛,很奇怪,其他人说什么他都不大在意,言久却总能轻而易举重伤他。
&ldo;在你心中,谢屿就是无所不能的吗?&rdo;沈慕白冷笑。
言久毫无压力地点点头:&ldo;自然,没人能比得上他,你更比不上他,无论是出身、背景、人品、才能,没有一样你能比得上他,你的全盘计划就是输在他的手里,说起来,能成为谢屿的手下败将,你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不是吗?&rdo;
沈慕白被言久气得一口老血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他这师妹,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准能气死人,她以前谁都看不上眼,凡是在她面前献殷勤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能被她打飞,没想到如今却成为了一个男人的忠实拥护者。
谢屿到底有什么好?
&ldo;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谢屿吗?&rdo;沈慕白脸色越发苍白,&ldo;阿久,他是大楚的柒王,他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的。&rdo;
&ldo;他不当柒王,你没听说吗?他跟我回蜀山了,现在就住在无双院里,有闲情了就管一管蜀山的事,不想管就陪我练剑,或者带我下山游历,你嫉妒他的样子真够难看的。&rdo;
沈慕白:&ldo;……&rdo;
他不想和言久说话了,不想和言久谈论谢屿这个人,他看着面前的酒,问道:&ldo;这酒是不是有毒?&rdo;
言久微微眯了眯眼睛:&ldo;你不问我倒是差点忘了。&rdo;
然后沈慕白就见她从自己的袖中摸出一个三角形的小药包来,她将小药包打开,将里面的□□倒进了酒壶里,然后拿起酒壶摇了摇,继而将沈慕白酒杯里的酒给倒了,重新倒上酒壶里的毒酒。
还不忘解释道:&ldo;这是谢屿给我的,说是见血封喉的东西,死的时候不会有多大的痛苦,你放心喝吧,说到底以前也得了你不少照顾,算是还你的照顾之恩了。&rdo;
沈慕白:&ldo;……&rdo;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还能有这种操作,言久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是越发见长了,但他却没有过多挣扎,反正他早就做好了迎来这一天的准备。
他端起酒杯正要喝下,言久却又忽然打断他。
&ldo;死后你想被埋在哪里?&rdo;言久问。
沈慕白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他干脆又将酒杯放下,继续和言久唠嗑,道:&ldo;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rdo;
言久面无表情:&ldo;都快死的人了,再不说就没机会了。&rdo;
沈慕白:&ldo;我喜欢你,从知道你是女儿身的时候开始,阿久,虽然我们乃是血亲,我也知道我喜欢你是很混账的行为,但是我仍旧忍不住地喜欢你,倘若我没有败,败的是谢屿,我一定会把你圈在我的身边,把你藏在我的金屋里,谁也别想把你夺走。&rdo;
言久:&ldo;……&rdo;
她后悔了,她不该让沈慕白多说的。
她嫌恶地看了沈慕白一眼:&ldo;你还是快死吧,我真的要吐了。&rdo;
沈慕白大约也觉得把言久给恶心透了,莫名地笑了一下,然后不再多说,端起酒杯仰头就一饮而尽,言久忽然觉得这个地方瘆得慌,她也不去看沈慕白了,拿起沾过毒酒的酒壶和酒杯一股脑地摔在地上,然后抬脚就走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弟子听到声音赶过来,忙问:&ldo;师姐,怎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