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久收脚不及时,直接撞在石门上,脸上立刻冒出一个大包。
&ldo;前辈,您别乱来,他会死的!&rdo;言久好一会儿没找到打开石门的机关,急得大喊。
然而,老糊涂现在是真心的糊涂,根本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言久急得跳脚,却别无他法,只能到处找机关,可是她天生对机关这种东西一窍不通,言久找了老半天都没能找出个所以然来,她没办法,只好回到山顶去找贺兰芳。
贺兰芳正摘菜回来,背上背着一个背篓,见言久慌张的样子,忙问道:&ldo;怎么了?&rdo;
&ldo;贺前辈,您快去救救谢屿,他被云前辈带进了山洞里,云前辈说要传授谢屿武功,&rdo;言久着急得满头大汗,她极少如此心慌,害怕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贺兰芳心道:&ldo;这不是乱来吗?&rdo;
她赶忙跟言久去山洞,石门还没有打开,言久见贺兰芳在石门前的一尊石像上轻轻地按了一下,石门轰隆隆打开,两人快速走进去。
言久几乎是用飞的。
这地方好像是专程练功用的,石门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空间却十分开阔,四周的墙壁上刻着壁画,几乎都是武功招式,但言久现在没心思去管那些能让她热血沸腾的武功招式,她的目光落在正中央的谢屿身上。
谢屿与云浮生一前一后盘腿而坐,云浮生的双手撑在谢屿的后背上,言久就正面面对谢屿,可以看见他的表情非常地痛苦,脸色呈一种不正常的青紫。
&ldo;迟了。&rdo;贺兰芳低声道。
言久简直想骂人,云浮生正在给谢屿传功,这个时候她们倘若贸然介入,谢屿和云浮生就极容易走火入魔,到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浮生继续将功力传给谢屿,但是倘若她没有记错的话,这种传功的方式,主动传授功力的那个人,结局只有一个字:死。
&ldo;贺前辈,您不救云前辈吗?&rdo;言久看向贺兰芳,&ldo;贺前辈正反已经走火入魔了,想来也不介意再走火入魔一次,顶多也只是死,但如果您不阻止他,他铁定会死的。&rdo;
贺兰芳觉得言久很奇怪:&ldo;我不救他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rdo;
言久:&ldo;我只是好奇,所以问问,我也不会让您救他的,云前辈不想好好活是他的事情,谢屿却不能,我不能让谢屿也变得疯疯癫癫的。&rdo;
贺兰芳觉得这姑娘的思维简直太奇怪了,她后退几步,在一旁的石桌上坐下来,长叹道:&ldo;这是他的选择,我不应该阻拦。&rdo;
言久洗耳恭听。
&ldo;以前东海派虽然有很多弟子,但是能得&lso;逍遥掌&rso;精髓者,少之又少,这些年他虽然疯疯癫癫的,心中却始终遗憾&lso;逍遥掌&rso;没有传人,如今你们上山,他想把&lso;逍遥掌&rso;传给谢公子,这是他自己的意思,况且我想,他也不愿意一直这么疯疯癫癫地活着。&rdo;
曾经的一代大宗师,谁想这样不见天日地活?
这点言久倒是能够理解,只是她不知道谢屿那&ldo;破败&rdo;的身体能不能经受得住&ldo;逍遥掌&rdo;的摧残,倘若他受不住,言久简直不敢往下想。
她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若是没有谢屿,那该多没意思。
言久一瞬不瞬地盯着云浮生和谢屿,她不知道谢屿正在经受何等的痛苦,因为她从没有被人强行传功的经历,只能从他泛青的脸色和时不时因为痛苦而扭曲的五官判断他正在经受一种非人的折磨,言久的心狠狠地拧起来。
她想,原来谢屿于她而言,竟然已经这么重要了。
言久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她站得双腿都有些麻了他们还未结束,她便顺势靠坐到墙壁上,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谢屿,期待云浮生赶紧结束。
她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次日天光破晓之时,言久忽然看见云浮生双鬓间少有的几缕黑发也急速地变成了灰白,她蓦地从地上站起来。
坐在石凳上的贺兰芳表情一凛。
这一天一夜她们都没有踏出石门一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谁也预料不到的情况发生,言久自然是要守在这里的,贺兰芳则怕她前脚刚走,后脚云浮生就升天了。
云浮生撑在谢屿后背的手忽然撤开,身体不受控制地朝旁边倒去,贺兰芳赶忙上前扶住他,云浮生靠在贺兰芳的怀里。
他老人家已经行将就木,贺兰芳眼眶里蓄满泪水,轻轻捋了捋云浮生有些凌乱的白发,哑声道:&ldo;你这是何苦呢。&rdo;
云浮生却在笑:&ldo;无妨,这小子筋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奇才,我把一身功力传给他,不亏,我&lso;逍遥掌&rso;总算是后继有人,只是这些年,苦了你了。&rdo;
&ldo;你说这些做什么,&rdo;贺兰芳竟然也笑了起来,&ldo;我能在岛上陪你这么多年,也是不亏的,如今你夙愿已了,想去便去吧。&rdo;
&ldo;那你呢?&rdo;云浮生问,&ldo;我希望我走后,你能好好活着。&rdo;
&ldo;我陪你不是更好吗?这么多年我都陪着你,你现在要去另一个地方,难道就不想要我陪着你了?你嫌弃我了?&rdo;贺兰芳嗔道,&ldo;我说过的,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处。&rdo;
云浮生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半晌后,他叹道:&ldo;那好吧,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你就跟我走,即使到了阴曹地府,也有我保护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