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硬壳坚不可摧,叫陆濛无从下手。
天色已晚,回到家二人各自洗漱,各自回房,再没有说过话。
半夜,陆濛起床喝水,忽然听见顾建年的卧室里有人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断断续续的,听上去十分痛苦。
顾建年在跟谁说话?家里什么时候来人了?陆濛万分好奇,不由蹑手蹑脚地走到顾建年门边,想一探究竟。
顾建年的门竟然没有锁,她刚靠上去门就开了。
卧室一览无余,只有顾建年一个人躺在床上正在熟睡,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哦,原来是顾建年在说梦话。陆濛松了口气,正要关上门回屋,床上的顾建年猛吸一口气,喃喃道&ldo;妈妈,妈妈不要啊!别走……&rdo;
陆濛猛地扭过头。
清冷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顾建年脸上,他眉头紧蹙,脸色苍白,额角有大颗的汗珠,身体也不自然地扭曲着,像溺水的人正在拼命挣扎。
他在做噩梦。
陆濛的心顿时软得不像话,她情不自禁地走到顾建年床边。
他蜷缩在床边,手紧紧攥住枕头一角。
心里泛起细细的疼痛,陆濛伸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声音很温柔很温柔,&ldo;好了,没事了,是个噩梦,是个噩梦啊。&rdo;
&ldo;妈妈……&rdo;顾建年在梦里流泪,他喃喃哀求,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小男孩,那么无助,那么悲伤。
陆濛抬手想帮他擦掉眼泪,手刚放到他脸上,他的脸就焦急地贴了上来,他把脸贴在她的手掌上啜泣,&ldo;妈妈,建年乖,建年以后都乖乖的……&rdo;
陆濛见过奶茶店单薄沉默的顾建年,见过领奖台上内敛低调的顾建年,也见过纳斯达克敲钟时神采飞扬的顾建年。
她见过各种各样的顾建年,只有今夜的顾建年,让她怜惜,让她心疼,让她想要舍命去保护。
为他肝脑涂地,为他赴汤蹈火,为他上刀山下油锅,她都愿意。
陆濛腾出一只手掌轻轻抚摸他的头发,&ldo;嗯,建年最乖啦,建年不哭了……&rdo;
她柔声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安慰他。
也许是真的听见了,梦中小小的顾建年安静下来,脸贴在她的手掌心,重新进入了最深沉的睡眠。
第二天早上,陆濛起了个大早。
荷包蛋两面煎得金黄,吐司烤得酥脆,生菜碧绿水灵,培根烤得滋滋冒出油来,只等顾建年洗漱完毕,再打上两杯香蕉牛奶,一顿丰盛的早餐就做好了。
&ldo;建年!早餐好啦,快过来吃呀。&rdo;陆濛用轻快的语调喊顾建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