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所有的不幸和糟心一股脑地砸了下来。
她哭了很久,久到嘴唇和眼睛,乃至脸都肿了起来。
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但心里舒服了很多。
至少能重新振作起来,去找她那被甩飞的眼镜。
楼衔音眯着眼,蹲着缓步前行。
水房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笑,轻而短,似是有意憋了回去。
她目光甩过去,只能模模糊糊看见那儿站着个人,手里摆弄着什么东西。
未几,那人动了,朝这边走过来。
然后,她视线范围里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心里是她的眼镜。
“镜片掉了一个,刚才简单修了下,你看看能不能戴?”
是个男生的声音。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鬼子进村一样的走路姿势被他看见了。
瞬间窘爆。
“哦,”刚才哭多了,以至于现在只发出一个音节,喉咙都干痒得直想咳嗽。
她接过眼镜戴上,润了润嗓,接上后半句,“谢谢。”
视野清晰起来,她一眼瞧见男生的胸牌。
江知颐,名字很好听。
她的视线最终也就停到这儿。
她没敢看他长什么样。
因为楼衔音太清楚自己现在这张脸。
头发糊在脸上,人肿得像悲伤蛙。
她每次哭完,照镜子的时候都是这张脸。
“最近感冒的很多,保护好嗓子。”
他又递给她两块粉红色包装的糖,“你要龙角散吗?在教室,我等会儿回去拿。喝完喉咙应该会舒服一些。”
“不……”她又发不出声音了。
男生笑了,“那看来是需要,等下我让刚才那个学姐送过来哦。”
他声音很温暖。
像晨起初升的薄阳,明亮却不刺眼。
她唇角不自察地弯了下。
心尖突然涌起一股小小的暖流,溪涧似的淌过心房。
还没回过神,她又听到江知颐的声音。
“还有,以后遇到这种事,可以还手。”
他顿了顿,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笑出声,“或者可以去初三找一个叫柏翮的学长,跟他说是我让你找他的就行,他这个人还挺好用的。”
楼衔音还是第一次听说,“好用”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