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向侍卫道了声辛苦,把紫苏留在门外等候,独自一人往南书房而去。
她一路上都在盘算着见了祁让要怎么说,到了书房门外,却不经意地撞上了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的徐清盏。
徐清盏穿着掌印太监的红色绣金蟒袍,外面披着厚厚的灰鼠皮斗篷,本该是威风凛凛的派头,却因着过于苍白的脸色和消瘦的身形,多出几分弱不禁风的病态。
寒风袭来,他无法克制地发出一连串的咳喘。
晚余心疼地看着他,怕祁让听见,压着声问他:“你怎么样?”
徐清盏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晚余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握着一把装饰精美的长剑。
这……
这不是摆在祁让书案上的那把尚方宝剑吗?
晚余心下一沉,连忙问他:“皇上派了你什么差事?”
徐清盏喘息道:“皇上叫我往灾区押运一批赈灾粮款,让我带着尚方宝剑,若有贪官奸商行不义之事,可以先斩后奏。”
晚余很是意外,没想到祁让整天把他们骗了他的事挂在嘴边,到了紧要关头,仍旧对徐清盏委以重任。
这是不是说明,他还是愿意相信徐清盏的?
祁让就在书房里,晚余不敢多说,万语千言只化作一句:“你千万要保重。”
“你也一样。”
徐清盏深深看她,万千情绪尽收眼底,微微躬身说了声“臣告退”
,便握着宝剑沿廊庑向东走去。
“哎……”
晚余很小声地叫他,手跟着抬起。
徐清盏立刻就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她:“小主还有何吩咐?”
晚余的泪直往眼眶里涌,上前两步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徐清盏略一沉吟:“快则十天,慢则半月。”
“好。”
晚余点点头,唯恐自己再多说一个字都会哭出来。
徐清盏的眼圈也泛起血色,转回头,大步而去。
“我会尽快回来的。”
冷风送来他叹息般的话语。
晚余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调整好情绪,请守在门外的小福子代为通传。
小福子看着她和徐清盏说话,一直提着心吊着胆,生怕皇上突然像个幽灵似的钻出来,把他们逮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