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柏蘅的耐心在遇见好几拨贺喜的人后消失殆尽,这会只想着耳根子清净。
“你对这里好像很熟?”两人从小门出去,薄淞问。
桓柏蘅跨过崎岖不平的路面,“有地图。”
郑云松给了份内部地图,很详细,包括在修建施工的地方都有标记。
而地图显示,后山两条道,一条主道,一条就是他们走的小路,终点分别是露天温泉,滑雪场以及他们此行目的地,听雪亭。
比起另外两个冬季里受欢迎项目,听雪亭显得冷清许多,基本少有人前往,他们走的小路就更见不着人影,密林植被种类多,有冬季叶子未落的,上头覆着层层白雪,也有枯干的枝丫,围出的小片天空没了夏季的蓝调,透着隐隐的铅灰,云层很厚。
薄淞是在面颊落上一片湿凉时抬头,瞳眸映出飞舞雪籽。
下雪了。
“啧。”
前方一声轻啧伴随着枯木枝叶的响动拉回薄淞注意力,他低头看去,微怔。
桓柏蘅此刻模样有些糟糕,头发肩上落着雪,右手还保持着拨开拦路枝条的动作,他们走的小道越深越是狭窄,杂草冬日里仍旧生长茂盛,横七竖八枝条绕出来。
桓柏蘅就是弯腰挑开树枝,结果“牵一发动全身”,顶上的雪团就这么直直砸下来,滋味真不好受。
他倾斜身子要拍雪,先一步耳边闯进担心话语。
“砸到哪了吗?”
冬季的雪团并不全然松软,也有结成块的,高处砸下来多多少少力道不轻。
桓柏蘅拂雪的动作止住,抬眸瞧见薄淞拧着眉,温和的人做这样的表情也不显得严厉,全然是认真担心意味。
“没。”桓柏蘅道,“就是弄进衣服里了。”
所以冰的很。
他话音落下,后颈覆上温热,未来及被体温融化的大团白雪被薄淞抖出来,落在地面,融进厚实的雪堆里,桓柏蘅顺着落雪的弧度看去,然后视线停在面前人一半陷进雪地的鞋子上。
桓薄蘅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穿的是高帮的防水靴,而薄淞的只是普通的休闲鞋,雪水渗透进去,浅色的鞋子早已晕开湿润痕迹。
“抱歉。”
响起的嗓音略带慌乱,随之脖颈后的温热离开,薄淞后退一步,唇角抿着。
短暂的几次接触,桓柏蘅发现,薄淞不自然时常有这样的动作,抿着唇角,眼神躲闪,所以这次为了什么?
“这也要抱歉?”桓柏蘅思考几秒,再次意识到他对薄淞的很多认识似乎都过于片面了,这人脸皮太薄,“学长,只是拍个雪而已,男人的脖子也不是敏感的地方吧?”
他忍不住言语调侃,又想,难不成薄淞少年时期没有过和朋友肢体接触,勾着肩亲密无间?
有的,桓柏蘅心里回答。
脑中莫名闪现尘封一幕,是一个下雨天,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