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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命令。
卯时·乾清宫,书案上南宫煜手握朱批的笔尖在"准"字最后一横处洇开血珠般的红痕。
奏折堆里埋着个鎏金香囊,里头安神香早己燃尽。
那苏年年怀孕六月时辛苦为他绣的并蒂莲,如今被龙纹护腕磨得起了毛边,却仍被他收藏着走哪带哪,爱护的很。
他得趁着苏年年睡觉的时间赶紧处理完这些事务,日间的时间他要留着陪她解闷。
苏年年临盆在即。
南宫煜明面上看着无异,但心里一直怀揣不安。
念着她的身子,每日下了早朝回来陪守着她,那些政务早在她肚子六个月大的时候就都搬回了乾清宫。
苏年年倒是该吃吃该睡睡,相比下来,南宫煜比她这当事人紧张焦虑多了。
夜里都要起身好几次,查看她的情况。
一发现她哪里不对劲,立马就唤来太医,搞的太医都被折腾坏了。
南宫煜坐落于书案前,立体坚硬的侧脸轮廓被烛光打在墙面上,他垂眸专注的处理着政务,耳朵却竖起着时刻关注殿内的动静。
生怕小姑娘夜里醒来要唤人,最近小姑娘情绪也有些波动,变得异常黏人。
一会不见他便会伸长着脖子往殿门口张望,要不就软着声问桂嬷嬷他人在哪处。
一次他跟大臣议事后回来,从珠帘见到她小小的身子坐在软榻上,仰起精致漂亮的脸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问他去哪里了。
南宫煜当时心都被揉碎了,见她如此柔弱无辜的模样,恨不得命都给她。
但见小姑娘如此挂念自己,心里又有些美滋滋的。
他喜欢她如此依赖,稀罕自己,那让他一股极大的满足感。
总算不老念着南宫墨轩那臭小子了。
静宜的殿里,烛台的焰心倏地一跳,将珠帘晃动的碎影投在苏年年瓷白的寝衣上。
她扒着从门边探出一个小脑袋,乌黑的发丝垂落在肩头,水汪汪杏眼眨巴眨巴可爱地望着他。
南宫煜有感应般抬起眼眸时,正撞见那汪浸着湿润的杏眼,像是三春刚化的溪流,刷啦啦流进他朱批未干的"准"字上。
"胡闹。"
意识到什么,南宫煜立即撂笔起身,玄色龙袍卷起沉水香风,腰间螭纹玉带钩刮翻了青玉砚台,沾上几些墨汁,恰与她寝衣上银线绣的落梅叠成对应的花影。
他的手掌刚触及她腕骨,便被凉意激得眉心骤紧,“醒了怎么不唤朕。”
皇上担心紧张的语气,让苏年年意识到自己不对,她吐了吐粉嫩的舌头,赶紧钻进他龙纹广袖,鼻尖蹭过蟠龙刺绣的金鳞:"我刚刚做梦,梦见小公主哭着要父皇,这才急着。。。"
小姑娘这般,南宫煜怎么还气的起来。
他揽着她的身子往殿内走,夜间风大,她穿的这样单薄,他见了不免紧张。
“嗯,下次唤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