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秋川白终于又换回了自己的原名,他那双浅金的眼瞳,如今已彻底见不到任何色彩,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两个道童搀扶着他,一点点走到大殿之上。
“国师和我乃是宁王一手安排进宫,她命人给先皇的饭菜里下毒,再令我们将解药制成丹药之状,佯作奇效。”
见到秋川白,宁王双腿开始打颤,她举起手指向对方怒斥:“你莫要胡说八道。”
随后,便转向元徽容跪下,道;“陛下,臣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他在污蔑臣。”
秋川白不管不顾地说了下去:“宁王与国师将我寻入宫中,强以秘药控制,使罪民以‘神侍’之名,暗中监视朝中百官。更借‘天谕’之说,惑乱人心,左右政局。实则无论‘神侍’或‘国师’,皆是装神弄鬼,欺世之术。”
他跪在大殿上,脊梁笔直,一字一句如有千钧之力:“数年来,宁王结党营私,中饱私囊,残害忠良,擅养私兵,意图不轨。罪民已将多年来所藏密档、书信、药方、账册悉数奉上,皆可为证。”
说完,数个木箱被陆陆续续抬到殿上。打开一看,里面尽是账册。
“来人!将宁王和国师押入大牢!”元徽容当机立断。
“你们敢!”宁王骤然失控,猛地起身,指着秋川白怒吼,“他是疯子!他血口喷人!这些账册不过是他捏造出来的陷害之物——”
禁军上前将她牢牢按住,钳住手臂强行带下。
“陛下!他在血口喷人啊陛下!”
直到被带走的最后一刻,宁王还在挣扎。
秋川白缓缓叩首,神情淡然。为了这一刻,他已忍了多年。当柳家被萧韵陷害,背上罪名枉死之时,他就下定决心要替柳忆安报仇。可仇人何止一个萧韵,这个朝廷从根上烂了,只有铲除宁王这棵大树,才能给她一个清朗的天下。
她不该整日被人算计,不该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她的头脑不该日日提防身后冷箭,她的心血不该耗在尔虞我诈之中。
「忆安,从此以后,你只管做你自己。」
***
今日是陆映川的祭日,柳忆安提前告了假,一早来到他安眠的地方。
“我收到了陆将军的信件,她一切安好,我也一切安好。不过皇上任我为巡按御史,很快我就要离开京城了。不过你放心,我每年都会来看你。”
去年兵变结束后,宁王伏诛,她在朝中所有的耳目皆被铲除。秋川白本应按律处死,但念其揭发有功,皇上特赦其死,命其幽禁于府邸,终身不得踏出半步。
听说,他最后祈求皇上将幽禁的地点从神侍府改到了映杏居。
方轻尘护元徽容从密道奇袭入京而立下大功。皇上特旨嘉奖,为顺朝遗民赐下正当身份,并择宁王旧封地中一处僻静之县拨予安置。自此,顺朝遗民免于流离之苦,终得一隅清净之地,过上了安稳太平的日子。
柳忆安得知这个消息时,特意给石姐去信恭喜,并询问了方轻尘的情况,却得知方轻尘已经失踪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