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年经营,他们把赵家只是比一般农户略好一点的家境,经营成真正的地主。
可惜他没能考上什么功名,但因为小有家底,坚持送所有的孩子都去读书,连家中的女子都得会认字,会算账。
他的三个儿子里,前面两个儿子读书平平,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全家的脑子像是全长在了小儿子身上,他都不明白小儿子怎么能够这么聪明,比他父亲还要聪明。
自从小儿子金榜题名之后,他再也不用计算着家里的开支,不用再为小儿子科考的费用发愁,安安心心当起了老太爷,跟老妻在城里当个富家翁。
大儿子干的荒唐事,他看见了就当没看见。
他兢兢业业一辈子,到了该享福的年纪。
他大儿子也都快当爷爷的人了,该享享福,该干嘛干嘛,家里又不是供不起。
至于他大儿媳、四儿子反对,两个女儿都回娘家劝阻,他还觉得是他们想不开,没苦硬吃。
现在他看着站在面前笑眯眯说着要跟赵复算账的赵淩,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脸皮在哪儿了。
面子、里子都没了。
他以前觉得赵家如今蒸蒸日上的样子,都是他有眼光,都是他的功劳;但仔细想想,家里为了给赵骅读书的花用,其实和给赵复是差不多的。
赵复屡试不第,每次考试、会友,花费了不知道多少钱。
赵骅会花得多,还是因为他考试的场次多、考点远。
毕竟赵复考个县试,只需要到县城。
赵骅一路从县城考到金銮殿,甚至于从州府到京城的花费,都是岳家资助的。
他这个当爹的付出了很多吗?并没有。
他甚至觉得,要不是他没全力供养赵骅直接科考完,以赵骅探花郎的身份,完全可以娶一个更加富贵的妻子,而不只是一个区区六品官员家的庶女。
他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觉,想了很多。
以前根深蒂固的长子顶门立户的观念在被赵淩的那一顿打后戳破,意识到现在整个赵家靠的都是赵骅。
将来最有出息的,也会是赵骅这一支。
他得到最大的好处,也是来自赵骅这一支。
老头想通了,感觉可以心平气和,可惜赵淩不放过他,天天都要来一天三顿地气他。
“哐啷”一声,老头循声望去,一只漂亮的滚地锦蹲坐在花架上,低头舔着爪子。
原本放在花架上的花瓶,这会儿四分五裂死在地上。
那是他特别喜欢的一对花瓶,还是今年春天的时候特意去州府买的。
但,滚地锦着实漂亮。
赵爷爷看看花瓶,看看猫,嘀嘀咕咕:“臭小子,自己不过来气我,还派了只狸奴过来气我。”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把地上扫干净了。”